在真正的人數碾壓下,他們怕是隻能跑。
泰西縣裏面的人馬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是朝廷居然敢來攻城,人數肯定是倍數于常淵他們。
怎麽着也得有一兩萬人馬,他們那老老小小一百多口的人,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甯大牛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甯長榮把他叫醒之後,就在路上跟他把事情說得差不多了。
甯長榮兩人一路沉默着趕路,他還有意識的檢查這路上有沒有留下什麽比較深的腳印。
走到山腹洞口,擋在那面前的灌木叢林已經開始枯黃,甯長榮不放心的又從遠處移來幾塊大石作掩飾,才回到桃園寨内。
其他人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一早上起來吃過飯後就各自忙了起來。
甯長榮回去的路上跟甯大牛道:“我估計剩下的事情瞞不過。”大家都是輪流值守的,可以用望遠鏡看,肯定會發現泰西縣那邊的不對勁。
“大家要是問起就照實說,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估摸着那些朝廷兵馬是去打泰西縣的,暫時不會到到咱們這邊。”
要是泰西縣防禦失敗,會發生什麽事情甯長榮也不知道。
如今他們北方的這群人應該算是流民了,雖然戶籍身份還在,但是南方朝廷承不承認都是兩回事。
好在,事實證明甯長榮的擔憂确實是多慮了,那些士兵走到半山腰上就已經抱怨的不行了,怎麽還可能在往深裏走?
不到兩天整個桃園寨就知道泰西縣的事情了,就算不用望眼鏡看,也能聽到那山下隐隐約約傳來的戰鼓兵馬的聲音。
整個桃園寨有些人心惶惶,大家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
甯長榮也沒辦法,他們一家也在關注着山下的局勢,順便探索探索,還有什麽可以不通過山腹就能離開的小路。
“奶,到時候泰西縣要是真的被朝廷收回去了,城裏面的人會怎麽樣?付嬸子他們不會出事兒吧?”甯清西想也知道,若是泰西縣被收走,那麽泰州府被收複也是時間的問題。
王秀娟摸了摸孫女的腦袋,“哪有那麽可能就被朝廷打敗?要是常淵真的那麽弱小也不會打下這麽多土地。”
說實話,去過泰興縣後,王秀娟更認同常淵的治理,而不是南陳朝廷。
她的内心也期盼常淵能守住。
甯長榮坐在一旁,有些憂心忡忡,“這還真的說不準,前些日子我聽大牛說攻打常将軍的是陳文龍。”
甯大牛以前也有想過參軍,隻是家中幼弟老母,他不放心就這麽離開,後來長大了,看到朝廷不拿他們當人看,也不願意參軍給朝廷賣命了。
但他以前對軍中很是向往,南陳将軍他也有所耳聞。
他們下山偷偷的觀察過幾次,從那些士兵的口中得知,此次帶兵的是陳文龍。
王秀娟祖孫兩倒沒有怎麽聽過這個名字,聽到這裏不禁好奇,“陳文龍怎麽了?他很厲害嗎?”
甯長榮把他從甯大牛聽來的說了出來,“是個軍中老将,征戰沙場十幾年,十戰九勝。”
甯長榮短短的幾個字卻讓王秀娟心神不甯,先前她還對常淵很有信心,現在卻有一些七上八下了。
王秀娟刷了一下站起身,“不行,咱這地方不安全,還是得找條後路,你們這幾天的小路摸索的咋樣?”
甯長榮安撫了王秀娟幾句,“娘,你先坐下,沒那麽誇張。”看到王秀娟這麽着急,甯長榮反而淡定了。
“我咋不着急?咱們現在可是沒有身份的流民啊!這要是被朝廷的兵馬看見,咱們不得被抓走?!”
有些哭笑不得,甯長榮立刻站起來,一把手把王秀娟按着坐下,“小路這幾天已經在摸索了,不過都很難走,全是荊棘灌木,而且越往裏越是深山,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裏,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咱們也不會坐以待斃,我們的那幾桶火藥可不是擺設。”
“娘你就放心吧!安心的!兒子會保護好你和西西的!”
王秀娟看着甯長榮一臉莊重的保證,手緊緊的握住孫女,試圖驅散内心的緊張不安。
甯清西回握,甜甜的沖着王秀娟笑道:“奶,我們哪有那麽容易被人抓住?再說了,人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跑山上來找我們呀。”
王秀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内心仍然惶恐不安,說了幾句之後,她就出去找事做,試圖通過忙碌來驅散内心的緊張。
一連好幾天,整個桃園寨都人心惶惶,最後還是甯長榮出面,勉強撫平了大家心中的恐慌,不過擴展小路的隊伍又增加了,大家甯願不賺工分,也要去幫忙探出一條可以逃跑的小路。
“爹。”李大江從外面一臉疲憊的走回來。
李父坐在凳子上,問道:“怎麽樣?找到路了嗎?”
說實話,他們現在跑的話也能逃掉,但是這是桃源寨啊,大家好不容易一磚一瓦的建到現在,所有人都對這裏充滿了感情,還沒遇到敵人就丢下所有逃掉嗎?
那麽多糧食不要了?
沒人甘心。
李大江噸噸噸的灌了一口熱水,用衣袖抹掉了嘴角的水珠,輕輕的搖搖頭,“沒有。”
李父聽到之後有些失望,沉默着沒有說什麽。
李大鳳還有半個月就要臨盆了,突然出了這檔子事情,李母不放心的,天天去看,反而是李大鳳本人不在意,還是沒心沒肺的吃着喝着。
在她心裏面,大哥一家那可是頂天厲害的人物,隻要跟着他們走,他們肯定會沒事的!
所以她操什麽心?她覺得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給甯家多生孩子,讓甯家香火旺盛,這就算是報答她婆婆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甯老三跟他媳婦是差不多的想法,反正大哥怎麽吩咐他就怎麽做,天塌下來了,有個高的大哥頂着,他隻要踏踏實實的做事就行。
所以整個桃園寨現在活得最自在的,反而是甯老三夫妻,還像之前一樣,該幹啥幹啥,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