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長榮嗤笑,“這還真是奇了,還有自己罵自己的?”
要不是他娘當初在泰西縣逃離的時候見過胡大刀一面,怕是他都不敢相信面前這一臉谄媚跪地求饒的人會是那個,讓無數泰西縣人,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罪魁禍首。
林掌櫃舉起右手,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胡大刀,眼睛通紅,腦海裏閃過兒子兒媳的死狀,“就是你!你就是胡大刀!”
“啊!”
林掌櫃的老妻,看着這讓她恨之入骨的人,立刻狀若風魔的撲将上去,胡大刀礙于甯大牛的武器和甯長榮,甯老二手裏的手弩,他隻敢用手去阻擋林掌櫃老妻的啃咬。
“瘋子!你這個瘋婆子!”
林掌櫃的老妻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怨魂,撲在胡大刀身上不斷的啃食他的皮肉,眼看着胡大都不敢反抗,周遭的百姓全都激起了心中的怨恨,紛紛撲了上去!
“你還我兒子命來!”林掌櫃鋪上去啃住胡大刀的左胳膊,就在他那一條已經受傷的胳膊上不斷啃咬。
“芬芬!爹給你報仇了!”一個身穿粗布服的男人,啃咬着胡大刀的臉頰。
“媳婦!你等着,我這就讓他來給你償命!”
越來越多的人撲到胡大刀身上,甯大牛他們都不得不避開人群。
此時的胡大刀已經被怨恨他的百姓們圍堵啃食,即使他想反抗,也已經反抗不了。
甯長榮從人群裏露出的隐隐約約縫隙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胡大刀的内髒好像都已經被扯開,還有人在抓着他的大腸啃咬,有人在抓着他的心髒吞噬。
“甯兄弟?”
王漢庭從不遠處的叢林中走出,他是聞着聲音過來,先是朝着劉老三指的那個方向去找人,可是他們的還是晚了,胡大刀又善于隐藏,要不是聽到這邊有聲音,他還找不到這裏。
來到目的地之後,他先是在樹叢裏面觀察了一會兒,看到熟悉的人這才慢慢走了出來。
甯清西詫異的看一下王漢庭,剛才她居然沒有發現那邊有人。而且他們人數這麽多自己都沒有發現。
看來還是不小觑古代人,人家藏匿蹤影的功夫多着呢。
“王兄弟?”甯長榮疑惑的看着王漢庭帶着的一隊人馬,“你們這是?”
王漢庭簡單的說了一下他上山的事情,“這狗r的可真會躲,我都追了他一個晚上了還沒找到。”
他看了一眼滿嘴鮮血,在他們來到之後恢複神智,端坐在一具屍體旁邊發呆的人群。
“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甯長榮用手弩指了指,“你要的胡大刀就在那裏,不過怕是隻剩下白骨了。”
甯長榮把他遇到這些人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王漢庭先是一喜,後又看到那已經被牙齒啃咬的,渾身上下已經沒有幾塊皮肉的屍體露出苦笑,他還立下過軍令狀要把胡大刀活着回去,這下好了。
“兄弟我這回可是慘了。我可是在将軍的面前立下軍令狀,要把胡大刀活捉。”
甯長榮安慰道:“王兄弟,這也怪不得你,總好過沒追到人。”
王漢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來人,給我把他拖走。”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就有兩名士兵走出來,朝着胡大刀走去。
兩名士兵才剛剛靠近,就被胡大刀的樣子,駭得忍不住退後了,隔遠看着還沒什麽,現在湊到這麽近的距離看,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渾身寒毛直豎。
王漢庭看着這兩名士兵的模樣,有些惱怒,“幹什麽?!沒出息!”他邊說邊上前走去。
目光落在胡大刀的身上,隻見這具屍體臉上的肉已經被啃食光的露出了血肉和頭發混雜的恐怖模樣,兩個眼眶裏的眼珠也不知道去哪,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胸腔也已經被打開,裏面還有一些被啃食到一半的内髒。
他征戰沙場幾年,這樣的場面見得多了,比這更惡心更恐怖的,他也沒少看,隻是十分震撼,甚至感覺到後背發冷,他看着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嘴角滿是鮮血,有些人還在機械性的咀嚼着,嘴邊的碎肉。
“再來兩個人把他的屍身給我收起了,擡回去讓将軍處理。”王漢庭說完,轉身對着其他的百姓道:
“現在泰興縣已經是我們常将軍治下,常将軍也會給你們分田分地,想要做營生的也可以慢慢開起來,想必你們也聽說過常老将軍的名字。”
“朝廷一直在抹黑我們常将軍,就是生怕百姓都去投奔我們,作爲常老将軍的兒子,我們常将軍絕對不是朝廷口中不把百姓當人的模樣。”
“我知道大家都在泰西縣生活了大半輩子,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不願意背井離鄉,眼下戰亂四起,你們現在跑出去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跟我一起回泰西縣看一看,若是覺得不喜歡常将軍的治理,也可以自己在另尋他路。”
“泰州府我們常将軍已經治理了好幾個月了,若是有人不願意在泰西縣生活,也可以去泰州府看一看。”
最後,王漢庭看着這些人還是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又補了一句,
“過幾天我們會開一次公審大會,公開處決胡大刀跟他的這群手下,若是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一同前去觀刑。”
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群突然像油鍋裏面滴進了一滴水,炸了開來。
“我要去看!”
“我要親眼看見這群畜生去死!”
王漢庭看着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才有反應的人群,所以他前面的話全都白說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受胡大刀折磨這麽久,百姓已經很難對他們這些跟胡大刀一樣的造反人群産生信任了。
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泰西縣的樣子,但看這些百姓對胡大刀的模樣就知道,想必已經是人間煉獄。
就連朝廷,估計這些百姓也已經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