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長榮走後,她們聽了甯老二說的消息,雖說暫時沒什麽事情,但祖孫倆内心還是懸着,王秀娟剛剛才被通知到要去幫忙給那些官兵做飯。
其實李大鳳的手藝也不錯,這大半年來跟着王秀娟學了不少手藝,以她那個不把門的嘴巴,早就全都吐露了出去,村裏人都知道她家就她跟她婆婆手藝最好。
但是甯虎生知道他爹的意思,被叫去的全都是上了年紀的婆子,沒有一個年輕的婦女,就連那些小丫頭都被打了招呼,圈在家裏不準出去。
被叫去做飯的,除了打下手的男人,就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婆子。
但是爲了避免做得太過,讓人家一看就覺得他們村在防着他們,還是叫了幾個年輕,但是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粗糙,那些官兵肯定看不上的婦女出去幫忙。
“西西,奶去幫忙,你在家裏乖乖的呆着,不要跑出去。”王秀娟放下手裏的手弩,把身上揣着的銀子,全都放回箱子裏,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應該沒啥事,王秀娟心裏也稍微松了一口氣,不過這些人還沒走之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甯清西一臉擔憂,她爹她奶都出去幫忙留她一個人在家,她倒不是害怕,隻是擔心他們的安危。那個官兵來他們家敲門的時候,簡直就是蠻橫無理。
“奶,你一個人出去行嗎?”
“這有啥行不行的,我就是個老太婆,隻管去做飯。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可千萬不敢出去。”
王秀娟又囑咐甯清西幾句話,才跟甯老三一起,拿着家裏的鍋碗瓢盆和刀具,以及一袋糧食,往村裏做飯的地方趕。
一下子要伺候這麽多人,肯定要各家各戶出一些鍋碗瓢盆。她是把他們家能拿上的都拿上了。
王秀娟甯長榮跟甯老三一起去外面,甯老二留在家裏,護着家裏的幾個女人,現在他們全都聚在王秀娟的屋裏。
王秀娟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在忙着擺桌子凳子,時不時畏懼的看了一眼正在遠處駐紮的官兵。
那些平時嘴巴沒閑,東家長西家短唾沫橫飛的婆子,此時也噤若寒蟬,這些人看到王秀娟來了之後,仿佛看到什麽主心骨,一個個期待的看着她。
王秀娟走到一個桌子前,放下手裏的菜刀,沖着大夥道:“都看着我幹什麽?繼續做你們的飯呀?這群軍爺咱們可耽誤不起。”
丁婆子手藝也還過得去,此時也在幫忙做飯,王秀娟來的時候她剛把水燒上,“妹子,我們這不是心裏沒底嗎?虎生那小子說咱們要做拿手菜,好好伺候這群軍爺,但我們這鄉下的農家手藝,也不知道這種軍爺能不能吃得慣。”這要是吃的不舒坦了,拿他們村裏撒氣可咋整?
王秀娟聽了沉吟一會兒,這倒是個問題。既然都伺候他們用飯了,那肯定要讓這些人吃的舒服,才能高高興興的走,别到時候他們搭了糧食,人家還要鬧。
“你們各家準備做什麽菜,都過來跟我說一下。”
王秀娟一放話,幾個婆子全都七嘴八舌的把自己要做的菜說了出來。
甯老三就和其他的男人一起幫忙擺桌椅,碗筷,洗菜,搭臨時竈台,準備柴火。
甯長榮正和甯村長在校尉的駐地回話,他們先是回答了校尉幾個問題,主要說了他們村裏有幾口人之類話,看那校尉應該是想要估計一下他們村裏還有多少糧食。
甯村長一開口就是哭窮,先是說他們村裏今年收成不好,又被那些流民嚯嚯,平日裏隻能挖野菜,上山采蘑,最後感謝了一番校尉這些軍爺來爲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做主。
那校尉聽得一臉不耐煩,他可不是來聽這些人哭窮的,這些人死不死關他什麽事?最關心的是他們能提供什麽飯食,别到時候給他整了一大鍋子野菜,那到時候别說是手下不滿,就連他都想要縱兵劫掠一番。
甯長榮看他臉色陰沉,連忙拉住甯村長的衣袖,阻止他繼續哭窮。
“大人爲我們村出力趕走那些流民,小人替我們全村感謝大人和各位軍爺,雖然我們眼下沒有什麽糧食,平日裏都是吃野菜糊糊度日,但請大人和各位軍爺放心,我們村的大家夥勒緊肚皮也會緊着大人和幾位軍爺吃好!”
甯長榮看這人跟手下的相處方式,知道他有些好大喜功,又特意的捧了捧那校尉幾句,聽了那校尉臉上笑容不斷,雖然他們是将軍派出來的,但确實是爲民解憂,這些泥腿子知道感恩就好。
甯長榮說的口幹舌燥,這校尉和他的手下對他印象都十分不錯。甯長榮看他們心情不錯時,還特意問了這些人的口味。
那校尉和他手下都沒想到甯長榮還這麽細心,還想着問他們喜歡吃什麽口味的飯菜,看來是真心實意的想伺候他們用飯,不像其他刁民不情不願,看了就讓人掃興。
雖然校尉也不指望這些鄉下的泥腿子能做出什麽好飯菜,但甯長榮這個态度就讓他很舒服。
“口味不忌,隻要别糊弄本校尉。不然我認得你,我這手裏的刀可識不得你。”校尉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甯長榮和甯村長,還拍了拍腰間的刀。
甯長榮面不改色,仍然一片笑容,連忙做着保證。
他這副樣子倒是真讓這校尉有些刮目相看,他旁邊的甯村長都被吓得面色發白,他還像沒事人一樣,校尉還是第一次看見膽子這麽大的賤民,對甯長榮突然有些欣賞。
“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村裏能做出什麽飯食。”
得了校尉的允諾,甯長榮先是拉着甯村長行了個禮,然後才從駐地中退出。
甯長榮轉頭後臉上瞬間變得有些焦慮,連忙朝着村裏做飯的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