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是李大鳳看甯清西眼神怪怪的,人群裏好幾個人看她的眼神都閃過一絲畏懼和驚歎,甯清西昨天晚上可真是幫了不小的忙,要不是有她壓陣,村裏怎麽可能沒有傷亡?
那麽多的流民,人家狠起來是不要命的,那石頭木棒的砸到人身上,就算一次死了不了,多來幾次,誰都遭不住。
甯清西帶着手弩來之前就有不少人受了傷,還是她家開始壓陣的時候,甯清西專門射跟村人糾纏在一起的流民,這才開沒什麽傷亡。
從前隻知道長榮家的女兒是個愛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玩意的閨女,雖然跟平常的女娃子不一樣,但還在他們的認知範圍,經過昨天晚上之後,誰也不會再把她看作一個普通的女娃子。
很多人都心想着這小女娃真是不得了。這要是男子以後怕是都能當将軍,就算是女人,說不得都能當個女将軍。
甯清西顯然是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畢竟她的行爲在村裏的女孩子中實在太出跳了,别說女孩子,就是比她年紀大的男娃子都不如她。但當時根本顧不及那麽多了。
而且她自己也并不在乎,管他們怎麽看,隻要不要做白眼狼就行。
其他人都還好,但李大鳳那眼神實在太明顯了!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打量甯清西好幾次了,最後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三嬸,你能不能别老這麽打量我?有啥話你就說呀。”
李大鳳被甯清西突然開口吓了一大跳,看着甯清西那稚嫩的面孔,半晌也沒說出來啥。
過了一會兒,李大鳳才支支吾吾,“西西,你說你咋這能幹?”當時她都吓得要死,就擔心自家要被人殺了,擔心人家沖進他們村裏搶糧,心裏七上八下的。她一個大人都吓成這樣,西西這麽小一個女娃,村裏其他孩子沒被吓哭都算好的,哪有一個像她這麽厲害,那些年紀比她大的男娃都不如她,她還能面不改色的幫大人殺人。
她在後面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西西這一晚上可是殺了不少人!
以前覺得這孩子厲害,以後長大了是個有本事的,沒想到還沒長大就已經很有本事了,經過昨晚,甯清西已經成爲李大鳳心裏第二佩服的人了,第一佩服的是她婆婆王秀娟。
畢竟西西是她婆婆一手帶到大,西西能這麽厲害肯定有她婆婆的功勞!
當時隔老遠的她也聽不清,不知道她婆婆跟那群流民說了啥,他們一個個的哭得不像樣,還對着她婆婆不停的道歉,有的直接就跪下了。她婆婆不愧能教出西西這麽厲害的孫女。
當時她婆婆那在流民群中瘦小的老太太身影,在她的心裏瞬間變得十分偉岸。
當然李大鳳不知道偉岸是啥意思,但她心裏的想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甯清西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人爲了活命,什麽都顧不得。
“也沒啥能幹的,我就是準頭比較好。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也幫不了什麽忙,上去就是添麻煩,隻能在後面給大家減減壓力。村口要是被沖破了,我們家肯定也跑不了。”
甯清西不說李大鳳還沒想起來,她這麽一說,李大鳳頓時想起了這手弩,還是她這侄女做的!
李大鳳看上甯清西的眼神,變得更加熱切崇拜。活像一個狂熱教徒。
甯清西都有些受不了她這三嬸的熱情,一回到家,方春梅已經做好了飯,等他們回來吃。
經曆昨晚的事情也沒提各家吃各家的事情,她一起把大家的飯全都做了。
甯清西硬着頭皮,頂着李大鳳那殷切的眼神,終于吃完了飯,放下筷子就跑到王秀娟屋内。
王秀娟不一會兒也到了房内。
甯清西等她奶奶進門坐穩後問道:“奶,你說村長把我爹叫去幹啥呀?”
這一晚上的從上半夜忙到現在,王秀娟這身體都有些遭不住,眼下終于沒什麽事了,吃飽了就開始發困。
“這奶上哪知道去?你爹回來不就知道了?”
甯清西不放心,“奶,這下村裏的人都知道咱家有手弩了,這可咋整?要不是當時情況緊急,咱家也不用暴露。”
甯清西說到這裏,王秀娟困意散去了一些,定了定神,“沒事,大晚上的那群人也看不清咱們用的啥,村裏人不會亂講,再怎麽說咱們也算是爲村裏出力的,真要是有事,大不了咱們就死不認賬!你快把那些手弩都先藏起來。我去告訴你二嬸三嬸一聲。”
甯清西聽話的起來把手弩藏好,等了一會兒王秀娟才回來。
“行了,那村口的箭大部分的都被你爹帶人收起來燒掉了,現在咱們也把東西藏起來了,沒什麽事情,你就别擔心了。又沒被那些官兵看到,村裏人就算有那壞心的也拿咱沒辦法。”
村裏就算有那壞心的,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去跟官服舉報他們,官字兩張口,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平時看到都會繞道走,更不可能主動去接近。
另一頭被留下來的甯長榮正在跟村長商議着村外那群人的事情。
甯村長不知道那群人要待多久,難不成要一直堵在他們村口?至于昨天晚上手弩的事情,甯村長已經選擇性遺忘,其他村民有些沒看清,看清的也以爲這隻是個小弓箭,或者根本沒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
但他可還沒有老眼昏花,拿着這玩意兒,就是他家那小女娃都能殺人,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拿的。但長榮一家是爲了整個村才拿出來的東西,他沒有刻意提起就是在表達自己的态度。
兩人達成了一個默契直接略過那個話題,商議着怎麽處理村口的那群流民。
啓動那已經有點僵硬的腦子,想了半天甯長榮才道:“村長,我覺得他們留在村口,隻要不亂來也算一件好事。”
甯村長沒明白,這群人堵在他們村口,怎麽就成好事了?
“村長,你也看到了,他們那隊伍裏面有老有小,昨天晚上大家都相處了一段時間,大概知道他們這群人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流民,跟其他那些餓急了吃人的不一樣。總歸是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