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廷遇眉心擰緊,目光有些嚴肅,将手從她額上拿開,冷酷的聲音帶了一絲不容置疑,“我送你去醫院。”
聞言,伊伊的臉卻一下皺成了小包子,卷過肩上的被子,重新閉上眼睛虛弱道,“我已經吃過藥了,躺一會就沒事了。”
“阮伊伊。”
藿廷遇鮮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伊伊心裏咯噔一下,眼睛微睜開一條縫,就看到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床頭,兩瓣唇抿成直線,一張臉沉的比先前還難看溲。
伊伊心裏哀嚎一聲,無奈的睜開眼睛,從被子裏伸出一條細長白皙的手臂,小手輕輕拉住他的,秀眉微擰:“老公,我真的不想去醫院,我讨厭消毒水的味道。”
因爲發燒的緣故,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兩頰卻透着兩抹不正常的紅暈,她就那麽睜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勾着他的小手卻滾燙的吓人恧。
“老公~~”伊伊又軟綿綿的叫了一聲,
藿廷遇始終一言不發,盯了她半響,終是冷冷抽回手,轉身離開。
伊伊:“……”
怎麽這樣,她是病人好不好?一點都沒有愛了……這個無情又可惡的男人!
伊伊以爲自己會很快睡過去,可結果腦袋裏卻全是剛才某個混蛋冷着臉走掉的畫面,然後她心裏又開始不舒服了。
到後來越想越難受,還覺得委屈的要命。
走吧走吧!
弄得好像她有多稀罕他在這兒似的!
一把拎起被子,蓋過腦袋,睡覺!然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生藿廷遇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了。
藿廷遇帶着醫生進卧室的時候就看到某人将自己整個人都蒙在了被子裏。
眉心一攏,她都不覺得悶嗎?
朝醫生抱歉的點點頭,藿廷遇走到床邊,試圖将她的被子拿下來,結果裏面的人原來根本沒睡着,還故意扯着被子不肯松手。
“伊伊。”藿廷遇略帶不滿的叫了她一聲,
結果被裏的人倒中氣十足,“藿廷遇,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藿廷遇面上一黑,聲音微冷:“不要使性子。”
伊伊火大了,一下拉下被子,脫口而出:“你才使性子,你全家都使性子!”
然後……
某人就看到了兩名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此時正站在一旁,一臉尴尬的看着她。
伊伊……
“藿先生您放心,藿太太隻是普通的發燒,而且已經有退燒迹象,再吊兩天水,多注意休息就沒事了。”
“好,麻煩你了張醫生。”
“林嫂,你下去送一下張醫生。”
一群人從屋裏退了出去,伊伊靠在床上,默默的,默默的,身體往下滑。
隻是,還沒來得及把整個人埋進被子,某人就突然回過了頭,盯着她。
伊伊幹笑兩聲,沖他咧嘴一曬,“老公,我累了,想睡一會。”
可能是因爲身體狀況的緣故,伊伊很快就睡了過去。
之後有幾次迷迷糊糊醒來,她都好像看見一個人影坐在沙發上,有時在審閱文件,有時全神貫注的盯着筆記本,然後她就又沉沉睡過去了。
*
在家休息了兩天,伊伊整個人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原本想第三天早上就去上班的,誰知道韓世覃居然讓她多休幾天,領導給批的假,不休豈不是笨蛋!?
伊伊自然樂的答應。
這幾天,她在家裏就完全充當着米蟲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然後再吃,再睡,弄到最後連藿諺西都看不下去了。
“阮伊伊,你現在都不照鏡子的嗎?”
某一日,伊伊正躺在沙發上,架着個二郎腿,一邊吃蛋糕,一邊看電視,正在地上搭模型的藿諺西冷不防的擡頭冒出了這麽一句。
伊伊毫無形象可言的舔了舔手指上粘到的奶油,皺眉,看他,“你什麽意思?”
藿諺西看着她,半響,搖了搖頭,卻是突然背過了身去,隻幽幽的傳來了一句:“我還是轉過身去吧,我坐在這裏,一擡頭就能看到你的雙下巴,太滲人了。”
伊伊:“……”
迅速跳下沙發,直奔樓梯口的電子稱。
不稱不知道,一稱簡直差點沒吓壞她!
她不就才休了五天嗎?爲毛重了整整六斤!?
嘤嘤嘤,她不活了!
晚上藿廷遇回家,就看到某個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覺,居然穿着瑜伽服,倒立貼在牆上,一張小臉都憋的通紅了。
“你這是幹什麽?”
“噓,老公,你,你先别和我說話,還有兩分鍾。”
藿廷遇:“……”
兩分鍾後,伊伊直接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藿廷遇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某女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眼底的嫌棄毫不掩飾,冷聲道:“起來,地上多髒。”
藿廷遇有輕微潔癖,她是知道的。
可她卻忽的起了故意逗他的心思。
“老公……你抱我去浴室吧,我好累……”某女嘟嘴撒嬌,朝藿廷遇伸出小手,
藿廷遇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她也直直的與他對視,大有一副你不抱我起來我就不起來的架勢,終是拿她沒折,彎身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伊伊唇角微揚,手指纏住他的領帶,笑道:“老公,你這抱法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
藿廷遇用鼻子哼了一聲,“是不是公主抱,我就不清楚了,不過……”
“不過什麽?”
藿廷遇垂睑,朝懷裏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一瞥,道:“我想應該沒有哪個公主比你還重的。”
“藿廷遇——!”
伊伊怒,直接揪着他的領帶在他懷裏蹭啊蹭,把身上的灰全蹭他身上去!
白天被兒子打擊,晚上還被老公嫌棄!?
這還能不能愉快的相處下去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伊伊更堅定了必須的減肥的心!
所以她決定第二天就去上班,在家做米蟲,除了長肉,還被人嫌!她的目标是白富美好嗎!?
翌日,
伊伊起了個大早,晨跑完洗了個澡,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的。
坐在樓下餐廳吃早飯,就看到到藿廷遇和藿諺西一個個慢條斯理的下來了。
藿廷遇知道她今天早起,所以并沒有太驚訝,藿諺西卻是一臉意外,扭頭問藿廷遇:“爹地,今天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嗎?”
伊伊咬着面包的小嘴一抽,笃定,這熊孩子鐵定是當年醫院給她抱錯了!
父子二人在餐桌前坐下,伊伊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今天我想早點去電視台,就不坐你車了,一會我自己打車。”伊伊放下餐具,擦了擦手,對藿廷遇道,
“你等一下。”藿廷遇突然起身,走到客廳,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鑰匙,遞給她。
伊伊一臉驚訝,她不傻,當然認出了車鑰匙,而且居然是瑪莎拉蒂!
她最鍾愛的一個車子牌子!
隻是之前她嫌這牌子的車太貴,她攢的錢以後可還要養兒子,花那錢就是浪費,所以一直都沒下去手,不過現在是藿廷遇送的,那就不同了!
“昨晚上車子才到,忘記跟你說了。”藿廷遇拉開椅子,坐下,
伊伊卻激動的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起身,小跑到藿廷遇身邊,也忘了在兒子面前避諱,直接給他來了一記香吻!
“老公,我發誓!你一定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一個老公了!”
藿廷遇眉心一蹙,她這話的潛台詞是,她還準備有第二任老公嗎?
不過伊伊才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而是拿着鑰匙直接風一般的跑出去看新車了。
藿廷遇和藿諺西坐在餐廳裏,都能聽見外頭傳來的某女的尖叫聲。
藿諺西閉目,捂臉,扭頭看向藿廷遇,一副小大人模樣道:“爹地,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
慣壞嗎?
恐怕已經慣的不成樣了。
想着之前把她惹哭後的情形,藿廷遇仍覺得曆曆在目。
擡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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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廷遇送的車,價格肯定不用說。
回頭要是兩人掰了,又進賬一輛豪車,伊伊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怎麽破?心情又好到爆!
“阮導早。”
“早。”
“阮導早。”
“你早。”
一路微笑着和同事打招呼進辦公室,伊伊屁股還沒坐熱,策劃組的楊策劃就進來了。
“楊姐。”
楊梅皺眉看着她,“韓台不是說放你休一周的嗎?怎麽今天就上班了。”
雖然台裏不少人對伊伊有意見,但楊梅不是個聽風就是雨的人,她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至少和伊伊相處的大半個月中,她覺得她還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子。
伊伊笑,她當然不會說拜家裏那兩隻所賜,揶揄道:“節目這個月底就要敲定了,第一期的受邀嘉賓還沒确定下來,我要再不回來,回頭進度趕不上,上頭把責任推我頭上我可擔當不起。”
聞言,楊梅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問:“韓台……沒有跟你提受邀嘉賓的事嗎?”
“恩?”伊伊一臉疑惑,“什麽事?”
楊梅沉默一瞬,還是決定告訴她,反正遲早都會知道的,“受邀嘉賓的事情前兩天上頭就定下來了,是厲氏的少東家厲颍川。”
伊伊唇角的笑凝固。
楊梅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異樣,楊梅是霖城本地人,所以關于五年前厲阮兩家那場鬧的滿城風雨的結婚宴,她也有所耳聞。
厲颍川禮堂上抛出驚人真相,阮伊伊肚裏的孩子居然是個野種,而厲颍川更是将結婚戒指套在了當時尚且還未進阮家大門的私生女阮微微手上。
阮伊伊和厲颍川可以說當場就撕破了臉,但那隻是報道的部分,楊梅也算半個媒體人,所以關于報道這種事,她也不會全信,指不定裏面還有什麽内幕,隻是大家不知道,或者故意蓋過去了。
如果厲颍川真的愛着阮微微,這結局倒也不算差,隻是阮伊伊離開霖城五年,厲颍川卻再沒有要和阮微微結婚的意思,兩個人也是一直這麽拖着。
現在伊伊回來了,從不接受節目訪談的厲颍川卻突然接了這位前任未婚妻策劃的節目,這劇情,未免太戲劇化。
楊梅其實也不是很贊同厲颍川做受邀嘉賓,但上頭就是看中了這是這位厲氏未來接*班人的首秀,而且厲氏那邊也給了回應,厲颍川接受邀約。
台領導決定了的事情,她們這些小喽喽還能置喙什麽?
隻能祈求這次節目順順利利,千萬不要惹出什麽麻煩才好。
所以這就是世覃哥讓她在家多休息幾天的原因嗎?伊伊心底苦笑一下。
“伊伊,你……”楊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伊伊擡眸,朝她輕松一笑:“我知道了楊姐,既然現在人已經選定下來,那具體訪談内容和細節,到時候還要麻煩策劃組一起商量讨論了。”
伊伊的鎮定不免讓楊梅驚訝,但同時也更欣賞她公私分明的行事作風。
微笑着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晚點我通知他們開個會。”
楊梅離開。
伊伊臉上的笑才漸漸消失,整個人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耷拉在轉椅上。
食指抵額,她才不會傻到認爲這隻是一個巧合。
一想到之後的節目,伊伊就已經開始頭皮發麻,即便中間不出大的意外,厲颍川恐怕也會虐到她哭吧……
她和他之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
*
中午的時候,總台長忽然找伊伊喝茶。
“小阮,你這次的節目策劃我和幾位副台看了都相當滿意,像你這樣有想法又有能力的年輕人,現在在電視台真的是難找的很。”
一進門總台長就把伊伊一頓誇,弄得伊伊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鄭台,您太誇贊我了,現在節目還沒正式出來,具體未來收視率,我也不敢給您保證。”伊伊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滿,
鄭台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很欣賞她這種謙虛的态度。
“對了小阮,今天厲氏那邊來了電話,想讓明天親自過去一趟,商談一下之後的節目流程。”鄭台撣了撣煙頭,一邊觀察伊伊的神色,
關于她和厲颍川的過往,他也早有耳聞。
見她不說話,鄭台接着道:“你知道的,這次這個節目都是你在負責,厲氏那位少東家是首次參加電台節目,所以厲氏那邊也很重視。”
領導都把話說道這樣了,她還什麽說什麽?
伊伊擡眸,唇角揚起一抹得體微笑,“我知道鄭台,我明天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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