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子上有不少藥材都是那種很常見,藥性算不得大的東西,她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年輕大夫是不是來騙錢的。
說什麽一個月恢複如初的大話,連宮裏的那些禦醫都束手無策的病,一個月就能好?
這如何能讓人相信?
不過她們這些下人之間,别的不說,消息傳得向來極快。
所以她也知道,眼前這個名叫李高明的年輕人就是傳言中那位一劍斬半湖的大宗師。
她其實對大宗師沒有太過清晰的概念。
隻知道是武者之中頂尖的高手。
她想着,這樣的高手,應當不會來這裏坑蒙拐騙吧。
而且,他還是葉靈兒小姐引薦而來的。
想着這些,她便将心中那些質疑的言語暫且壓下,反正就方子上的那些藥材沒病的人吃了也不會有事,她後面也會再去尋禦醫問上一問,倒也沒必要此刻多說些什麽。
李承乾見那丫鬟将方子收好,便對着缦紗後的林婉兒說道:“郡主隻需每晚記得開窗通通風,配合這些湯藥,病會好的很快,對了,這些藥都不苦。”
那丫鬟和葉靈兒不太明白每晚開窗通風對這病有什麽用,林婉兒卻是明白了這句話隐含的意思。
想起昨夜的治療過程,她便不由得有些羞澀。
“知道了,先生。”
林婉兒溫溫軟軟的聲音從缦紗後響起,透着一股子乖巧聽話的味道。
李承乾笑了笑,便告辭離去。
葉靈兒當即從林婉兒身邊離開,道:“我去送送他。”
說罷,便匆匆追了上去。
待她離開,林婉兒便出聲道:“将那位先生寫的方子拿來給我看看。”
丫鬟拿着三張方子上前,拉開了那白色的缦紗,道:“小姐,我看這方子平平無奇,隻怕未必有用,還是等我去問了禦醫再說吧。”
林婉兒擡手接過那三張方子,隻見泛黃的宣紙上,寫滿了行楷。
筆鋒銳利,如鐵鈎銀畫,宛若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隻是字裏行間流露出的細心和認真,卻也讓她看見了,那鋒芒之下,隐藏的溫柔和細膩。
她看了好一會,輕聲道:“不必去問太醫了,就按上面說的做。”
言語雖輕,可其中的語氣,卻也說明了此事不容置疑的決心。
“小姐!”丫鬟還想争取一下,但看到自家小姐難得的嚴厲目光之後,便隻能妥協的低聲道:“是,小姐,我知道了。”
……
李承乾在一衆護衛敬畏的目光下,一路快要出了紫祥苑,到了一個僻靜處,才被葉靈兒追上。
在李承乾平和的目光注視下,葉靈兒腳步一頓,站在他面前,便顯出了幾分局促。
片刻後,她出聲道:“謝謝,婉兒的病折磨了她很多年,你能夠治好她,我真的很感激你。”
李承乾笑道:“怎麽,隻有口頭上的感謝,太沒誠意了吧。”
葉靈兒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忽的踮起腳尖,湊過去在李承乾嘴上輕輕碰了一下。
動作一觸即收,她故作不在意的說道:“這樣可以了吧。”
隻是,臉頰上泛起的紅霞出賣了她。
李承乾舔了舔嘴唇,道:“好像不太夠。”
說着,他将葉靈兒抵在身後的牆面上,低頭噙住了那張很軟很潤的粉唇。
……
時間一晃而逝,便是三天。
這幾天李承乾一直很忙,除了每夜要去給林婉兒治病之外,便是在忙活着醫館成立以及花魁大賽的事情。
而他在靖王府一劍斬半湖的消息,也很快降了熱度,取而代之便是繁花似錦樓開業的消息。
扶搖報館的瘋狂宣傳,加上開業當天,就将舉辦一場盛大的花魁大賽的噱頭。
輕而易舉的就壓過了一位大宗師橫空出世的消失。
至少,在中下層的民衆之間,什麽大宗師,什麽一劍斬半湖都距離他們太過遙遠。
哪有這花魁大賽,能夠看到整個京都的頂尖美人表演來的令人心潮澎湃?
尤其是這繁花似錦樓,據說乃是京都第一座專門用來演出的場所,占地面積極廣,一次可容納超過五千人。
耗費了無數工匠,曆時一年有餘才建造完成。
爲了這一次開業以及花魁大賽,邀請了不少京都身份地位極高的人物。
據說太子也會在當日出面。
約莫半數的門票開售之後,不過半日,便被搶購一空。
臨近開業之際,一兩銀子一張的門票被炒到了一百兩還多,靠前的更是有人花五百兩銀子收購。
可以說還未開業,便火爆了整個京都。
這一日酉時,天河大道一側的各大府邸,皆有高官穿着常服乘轎出門,顯然,皆是參加這繁花似錦樓開業,以及之後的花魁大賽的。
範府,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的上了馬車,準備出發。
畢竟太子親筆寫了請帖,總不好不給面子。
尤其是,範若若和太子還有婚約的情況下。
馬車中,範若若的興緻顯然不是很高,倒是範思哲眉飛色舞的,似乎很是期待。
範閑翻看着手中的報紙,越看越覺得,這繁花似錦樓像極了記憶中的演唱會,隻是他很好奇,在這個時代,五千人的場館,又該如何将舞台上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此刻,他的神情也算不上好,不久前,他偶然得到消息,給滕子京傳命,讓他去澹州殺自己的人,與太子有很深的關系。
他心中其實将太子視作了與自己一般的同類人,并不願意和太子爲敵。
但根據現有的證據來看,太子完全脫不了幹系,再加上他打聽的太子和長公主之間的關系,讓他心中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繁花似錦樓高處,李承乾以太子的身份早早的便到了這裏,身旁司理理輕輕的給李承乾捏着肩膀,一邊看着環繞式層層疊疊而上,構造奇特,又十分龐大的繁花似錦樓,美眸中難掩震撼之色。
哪怕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到。
可每一次,她都會震撼的想着,這世間居然還能有如此巧奪天工的造物。
而在看到繁花似錦樓中心處的那一座搭建的格外精巧的舞台時,這份震撼就變成了一種渴望。
一個在五千人面前表演的舞台,整個天下,怕是也隻此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