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慕雲初被鎖在了哪家醫院,厲謹言就立馬帶着人趕往了那醫院的廢棄老樓。
深夜十一二點。
廢棄的老樓裏一點燈光都沒有,處處都透着陰森和詭異。
别說小姑娘了,便是冷謙他們這些壯碩的大漢,一路走過來都覺得這鬼地方陰森森的,讓他們後脊背竄起一陣陣的涼意。
他們按照韓熙說的路線,一路從安全通道的廢棄樓梯, 來到了地下一層。
在黑漆漆的走廊盡頭,他們找到了那個上着鎖的房間。
冷謙剛用工具把門鎖打開,厲謹言就邁着大長腿直接走了進去,在手電的光亮下,衆人瞧見了,那窩在牆角的小姑娘。
而慕雲初聽到了聲響後也擡起小臉, 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
“三爺,你來啦!”
看清楚了來人, 慕雲初的小臉上立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她從角落裏站起身子, 歡快地撲進了厲謹言的懷裏。
看着小姑娘蜷縮在角落,厲謹言心裏無比的疼。
他這一路上,就猶如一隻困獸,暴躁又絕望。
即便是冷謙看到他那般樣子,都會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可這會兒,這頭困獸緊緊地抱着懷裏的小姑娘,身上那暴戾漸漸消散,聲音低啞溫柔。
“小東西,沒事了。”
“嗯。”
慕雲初确實沒什麽事的,她就是這大半夜的犯了困,所以窩在那角落裏打了個盹。
可厲謹言看着她瑟縮在黑暗的角落裏,心口好似被人用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地剜着血肉。
厲謹言緊緊抱着慕雲初, 一刻也不敢松開。他怕自己一松開,懷裏的小東西就又要掉進那黑暗的漩渦裏。
被厲謹言勒的慕雲初,感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掙紮了兩下沒掙開,就由着他抱着自己了。
厲謹言抱着慕雲初坐在車裏, 靠在他的懷裏, 慕雲初又生出了困意,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大半夜的,厲謹言也不好帶着慕雲初去其他地方,便直接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家。
到了家他給療養院那邊,等着的厲老爺子和甯心報了個平安。
“爺爺,小東西在我這睡着了,我就不折騰她了,你轉告伯母讓她放心!”
安頓好了一切,厲謹言這才轉身看向冷謙。
漆黑的雙眼冷沉着,在寂靜的深夜更顯暗沉,他嗓音也冷得駭人。
“把韓熙那臭小子,直接帶到拳擊室去。”
冷謙也知道這位爺是真的動怒了,也不敢攔着,隻是小心翼翼地勸了一句。
“小六爺他還小,三爺您給他個教訓就行了,别打廢了。”
……
慕雲初又做噩夢了,這個夢更長,長到她一度以爲自己又回到了重生前。
夢到她被慕雲菲掐死之後, 又被人用釘子釘住了四肢。
還用紅線縫上了嘴巴, 最後裝進一口暗紅色的棺材裏, 活埋在了陰冷黑暗的地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死法太過詭異了,魂魄一直留在棺材裏。
日複一日的經曆着,那種窒息得痛和絕望。
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在厲謹言的家。
别問她爲什麽知道是厲謹言的家,問就是上一世她可是在這裏度過了,唯一安穩的幾年。
直到……
慕雲初睜着迷蒙的雙眼,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前世還是今生?
慕雲初惶恐的從床上爬起來,光着腳在厲家的長廊裏奔跑着,哭着喊着厲謹言的名字。
她這一系列的舉動,直接把冷七他們給吓得不輕。
這小姑娘咋了……
可别是被關在那停屍間,給吓出問題來了吧!
那這小六可是造孽了啊!
吓得冷七立馬給自己老哥打了電話,把家裏的情況說給他聽,讓他盡快和三爺回來看看。
“三爺,慕雲初小姐醒了,在哭着找您呢,誰勸也不好使,您快出去看看吧!”
收了手機,冷謙就麻溜的跑到拳擊室,把冷七的話轉述給了厲謹言。
而冷謙的出現,也算是救了韓熙一條命。
聽到慕雲初在找他,厲謹言才收了那一身陰狠的戾氣,擦了擦手上血迹,大步走出了拳擊室。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讓冷謙給韓熙叫了輛救護車。
“等他傷養好了,把他丢進那停屍間,待上個三天三夜,誰也不準替他求情。”
——
慕雲初一直從三樓跑到了一樓,從别墅裏跑到了别墅外。
冷七和厲家和一衆保镖,也不敢對她來硬的,隻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勸着。
“三爺沒在外面,雲初小姐咱們回屋裏吧。”
此時在外邊早已下起了傾盆大雨,慕雲初不管不顧的在雨夜裏狂奔。
此時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厲謹言。
“雲初小姐,雨太大了,咱們先進屋吧!”
冷七舉着傘勸說着,傘卻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冷七氣的把傘直接扔了……
厲謹言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那在淋着雨哭喊自己名字的小姑娘。
“小東西,我在這裏!”
厲謹言見她這樣,之前消散了些的戾氣又翻滾了上來,想要把韓熙拖過來,再狠狠的揍一頓。
“厲謹言!厲謹言!你别聽他們的,他們在騙你!”
慕雲初現在的記憶是混亂的,夢裏她看到厲謹言找到了她。
挖出棺材,小心翼翼地取下她手腳上的木頭釘子,屈膝抱住了她已經腐爛腫脹的屍體。
男人身上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裝,早已被濕滑的黃泥染上了一片片的污迹。
黑發淩亂,雨水順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滑落。
昏暗的光線下,那是一張俊美到十分有沖擊力的臉,眉峰如疊嶂的山嶽,鳳眼點漆如墨,鼻梁高挺。
隻是那會兒,清隽俊美的面容一片陰沉悲痛。
她魂魄飄了過去,能夠看到厲謹言發紅的眼角,和緊繃着凸起了青筋的手背。
那個她在心裏仰慕了三年,卻一直避自己如毒蠍,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未曾給過自己的冷漠男人。
男人漆黑的眼看向自己腐爛詭異的臉,不再是冷漠疏離。
他眸色如染濃墨,裏頭有什麽在翻滾着,仿佛壓抑了多時的狂風暗湧。
他俯身親吻着自己的額頭。
動作虔誠,好似在親吻着什麽特别重要的寶貝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