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立馬拿了匕首放在桌上,大巫織焰拿起來,匕首緩緩拔出時,他的掙紮越發劇烈,明顯的情緒波動讓宋沅心中萬分緊張。
“皇上,蠱惑在下自殺,你依舊是在毀約。”大巫織焰艱難的把話說了出來。
他才說完,宋沅就看出他快要掙脫掉控制了,立刻出聲:“那你也必須死。”
有了她的示意,控制大巫織焰的力量猛地加強,大巫織焰毫不猶豫的拔刀刺向自己,可是殘存的意志卻讓他硬生生避開了自己的要害,匕首入腹,劇痛喚醒他的理智,他強忍着疼痛,猛地朝着屏風後面撲去。
控制他的人不是徐映蓉,徐映蓉隻是一個幌子,還有人躲在那裏。
就在他打翻屏風之前,宋沅猛地出現在他前面,直接擡手一攔,一掌擊在他胸口,大巫織焰被打的連退數步,一口血吐出來了才想起一件事。
宋沅可不是文弱書生,她自幼習武,身手不凡,在她跟前想要傷人,簡直癡心妄想。
“你”大巫織焰剛說了一個字,他的表情就麻木了,饒是身體裏的劇痛也很難再喚醒他的意識。
宋沅站在屏風之前,冷聲吩咐:“殺!”
控制大巫織焰的人不再猶豫,手中匕首高高舉起,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刺入自己的心髒,命門攻破,大巫織焰的雙眸蓦然睜大,他脊背微微佝偻着,震驚的看着宋沅,詫異之後笑意也變得諷刺起來。
“傀儡術,這才是真正的傀儡術。”大巫織焰一張口,血水便吐了了出來,他的目光越過宋沅,企圖親眼看一看躲在幕後操控的人是誰,卻是什麽都瞧不見。
這樣大的動靜,自是驚動了外頭的宮人,進來瞧見大巫織焰的模樣,立刻喊來禁軍,禁軍火速趕來将大巫織焰團團圍住,幾層人都擋在了宋沅前頭。
“你”大巫織焰指着宋沅,想要當衆說些什麽,但控制他的人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不過剛剛張口,他就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宋沅立刻吩咐:“枭首。”
大巫織焰神出鬼沒,而且南疆巫術種類極多,她絕對不能有半分大意,以防給自己留下後患。
得了她的口谕,立刻就有禁軍上前,揮刀一砍,血淋淋的腦袋就滾在了地上,鮮血噴湧,失去頭顱的身體雙膝一彎,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
再強大的巫師,也不過是血肉之軀,身死魂消,再難作惡。
“死了嗎?”宋沅還想再确認一番。
屏風後傳來晏晏的聲音:“死了。”她也長長的松了口氣,大巫織焰的意志力太強了,若是沒有徐映蓉做幌子讓他放松警惕,連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他。
宋沅心裏一松,也剛想松口氣,嗓間就是一甜,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來的毫無預兆,她猛地噴出一口血,隻覺得地動山搖完全站不住,意識雖在,眼前卻一片黑暗,内侍與禁軍慌張的驚叫充斥在耳邊,越發讓她頭腦發脹。
被人七手八腳的攙扶到榻上歇着,宋沅躺了許久才勉強好受一些,隻是她身上的力氣卻像是被鬼怪吸走了一般,連擡手坐起都費力的不行,她幾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真有反噬?”晏晏慌張不已,被宋沅的模樣吓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宋沅自己也一時沒了主意,她安靜的躺着,一直等穆绾棠匆匆趕來,這才開口道:“先聽朕說,晏先生助朕殺了妖人,但朕也遭了反噬,如此狀況與晏先生無關,你一定要護住她,等朕清醒。”
“好。”穆绾棠擔心不已,答應的卻十分爽快。
她是值得信賴的,有她作保,宋沅這才放心暈了過去。
大巫織焰死在太華殿,宋沅昏迷不醒,當時在殿内的徐映蓉和晏晏成了所有人懷疑關注的對象,事關皇上安危,霍英要提審她們倆,穆绾棠卻竭力攔着,一口咬定宋沅昏迷前有交代,說晏晏是助她殺掉大巫織焰的功臣,在她清醒之前不許對晏晏有任何爲難。
她這番說辭自然是沒人相信的,沈氏便頭一個不信,極力主張提審晏晏與徐映蓉,爲了将大巫織焰爲何會深夜出現在太華殿一事詢問清楚,當晚值守太華殿的内侍禁軍全被沈氏關了起來,若說不出緣由,他們便是渎職之罪。
沈氏這樣做實在不妥,穆绾棠沒辦法,隻能去求小沈氏。
雖爲太後,小沈氏卻不似沈氏那樣屢屢插手後宮之事,宋沅昏迷後,她就一直守在身邊親自照顧,每每一坐就是大半日,一聲不吭,水米不進,幾日功夫便消瘦了大半。
穆绾棠本不忍心這個時候還來打擾她,但沈氏鬧得太兇了,她眉眼愁苦的進來,隻是見了禮還未說話,小沈氏就先開了口。
“這件事不宜鬧大,皇太後是糊塗了,你不必理會。”
穆绾棠立馬明白她是知道其中緣由的,忙問:“母後,皇上可是與您交代過?”
“嗯。”小沈氏瞧着昏迷不醒的宋沅:“皇上早就料到了今日這樣的局面,她也清楚殺了國師自己會遭遇反噬,所以遲遲不肯對國師,想等找到自保的法子了再說,奈何大臣們逼迫的太緊,前朝又鬧出了那樣的案子,若是再不動手,她實在沒辦法交代了。”
穆绾棠聽得心裏難受,這樣的糾葛是沒辦法說出來的,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宋沅這幾個月來有多無奈,大臣們義憤填膺的進谏,在她聽來,不就是在催命?
“皇太後那裏我會去勸說的。”小沈氏依舊細瞧着宋沅:“隻是,皇上昏迷的緣由絕對不能與反噬扯上半分關系,明白嗎?”
穆绾棠自然明白,若無交易,何來反噬?
宋沅先前必定與大巫織焰有所合作,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外人知曉,否則,宋沅的名聲就要毀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