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貴妃也把這筆賬算在了沈娘娘頭上,按照李貴妃的性格,隻怕會在母後收拾她之前就收拾沈娘娘,如此一來,李貴妃母子與沈娘娘母子兩敗俱傷誰也落不到好處,兒臣身患病症的消息才傳出去,母後覺得誰能得利?”
沈皇後被問住了,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回答出來。
“父皇如今的聲望君威一塌糊塗,朝野内外就沒有對他忠心的人,說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們兄弟九人,我們之間免不得相争,若是我們都出了問題,那獲利的就是外人,母後,宋家子孫昌盛,可不是隻有我們兄弟九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皇後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面色也難看了起來:“居心叵測的人極多,都盯着這個位置呢。”
“所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中計,五弟和沅兒是否值得信任兒臣自己有數,兒臣不會猜忌他們二人,兒臣希望母後也能相信沈娘娘,若是母後中計針對了沈娘娘,沅兒又怎麽會與兒臣一條心呢?
沅兒的能力母後是知道的,他踏實肯幹,主管民政的能力極佳,如今在西北對他來說隻是曆練,一旦他能将西北經營起來,其政績無人可比,屆時,那些妄圖拿捏兒臣的文臣,兒臣還有何所懼?
同樣,若是因爲母後針對沈娘娘而導緻沅兒與兒臣離心,兒臣上哪再去找一個值得信任且能力極高的民政主官?沅兒若是因此與兒臣反目,兒臣不僅失去左膀右臂還會添一位勁敵,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沈皇後一陣後怕:“我沒有針對她,我隻是訓斥李貴妃和劉妃,她們倆是最不安分的。”
這個解釋宋淳可不信,他太了解沈皇後了,惱怒之下隻怕根本就沒有仔細琢磨,就已經将小沈氏列爲罪魁禍首了,說是訓斥李貴妃,其實也有激怒李貴妃,讓李貴妃去針對小沈氏的打算。
“母後讓沈娘娘替兒臣調理身體,她做的格外仔細,兒臣雖然身上病痛,但胃口卻實實在在的好了不少,就憑這個,母後就該客氣些,她怎麽說都是兒臣的庶母,算是長輩。”
沈皇後被說的挺不好意思的:“知道了知道了,往後再遇上這樣的事,我必與你商議後再做決斷,隻是這次我着實氣糊塗了,李貴妃以前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如今她又想挑事,新仇舊恨的,我就控制不住。”
“他們母子不足爲懼,若能翻天早就幹出大事了,到是劉妃,她一向奸詐狡猾,心裏的彎彎轉轉又多,老六與老八雖然犯了大錯被朝野上下鄙夷,但他們如今仍舊是一方駐軍主将,手裏有兵權,那随時都有拼一把的底氣。”
提起劉妃,沈皇後臉色就難看至極:“劉妃本就惹人厭棄,生了兩個兒子同樣不是好東西。”
宋淳沒有配合她嚼舌根,宋汵宋泠兩兄弟一直都如此,說多了也沒意思。
他好好勸了一番沈皇後,次日一早,沈皇後便以小沈氏照料宋淳飲食十分用心爲由,賞了小沈氏不少東西,小沈氏去謝恩,在沈皇後宮裏陪着用了早膳才走,這一番動作,讓那些等着看好戲的妃嫔大半都歇了心思。
小沈氏依舊得沈皇後信任依賴,那後宮之中就沒人能動她分毫。
保證了自身的安全之後,小沈氏便去信宋沅,将京兆的局勢仔仔細細的告訴她,家書順利送到宋沅手裏。
她正爲秋收的事忙的腳不沾地,吃飯時才得空拆開信件瞧上一瞧,信中細說了宋淳的病症反應,宋沅不懂病症藥理,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麽病痛,能讓自家大哥都無法忍受備受折磨。
“安先生。”宋沅看向一旁的安舟時:“身體各處隐隐作痛,而且病痛發展迅速,這對一個身體曆來強壯的人來說,會是什麽病症?”
安舟時目光緊盯着面前攤開的書籍,頭也不擡就說:“不好說,身體不舒服還是得早點看大夫,特别是病痛發展迅速更不能耽擱,有些病耽擱不起,突發急症大概率會死,得手術才行。”
“會是中毒嗎?”宋沅猜測道。
安舟時終于擡頭了,他很認真的想了想:“中毒是需要一定劑量的,以現在的水平來說,很難去除掉草藥裏面的雜質,所以如果是真的中毒,大多時候會伴随嘔吐,腹瀉,頭暈這些症狀,人體是很神奇的,可以通過生理反應進行第一輪的抗議排毒,以此保證中毒者可以多活一會兒。”
宋沅瞧着家書不再說話,小沈氏沒有提及這些反應,那就說明宋淳不是中毒,既然不是中毒,那又會是什麽呢?
她草草扒了兩口飯,官吏就又來了:“大人,今年的棉花評定結果出來了,去掉棉花籽,上品棉花足有三十萬斤呢。”
宋沅趕緊把官吏手裏的公文拿過來:“可都分置了?”
“還在商議,今年上品的棉花多,爲了保價,衙門先按下了一批,隻拿了一半出來給客商競價,按照慣例,會從按下的一批中額外撥出一部分歸類到給惠民的部分裏,按照現在的競價計算,今年的上品棉花隻要出手了,就能補足今年的水利修繕款項,等另外兩等棉花出手,除去上交朝廷的份額外,提前挪用的糧食也能補足。”
宋沅點點頭:“不錯,今年的棉花收成不錯,對了,酒泉那邊的公文可送來了?”
“公文還沒送來,但給了消息,酒泉的胡麻也有收獲,大概有四五百斤,除去上交的部分,其餘部分都由穆家商隊收購,銀錢已經結清了。”
宋沅放心了:“如此就好,等秋收結束,還得讓幾位郡丞大人都來一趟才是,許多事都還需要再仔細料理一番才行。”
安舟時立馬說道:“殿下可别忘了自己臘月大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