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氏這才高興起來:“即是爲了政務,那妾身就放心了。”
宋淳再次感覺胸口疼痛,他忍不住咳了兩聲,胸腔裏撕扯的劇痛讓他唇色瞬間變白,臉色也難看起來,伺候的内侍還未發覺,小沈氏到是眼尖注意到了。
“你們都出去,本宮有事要與太子爺商議。”她吩咐的突然,就連春陽都愣了一下,不過也沒多說什麽,一個個都趕緊出去了,不過爲了避嫌,春陽帶着所有人都侯在門口,他們能清楚的瞧見殿内的兩人,卻聽不見他們說話。
手邊沒有新茶,小沈氏隻好把自己的茶盞遞過去:“太子爺的病症,瞧着不像是脾胃虛寒,倒像是心肺有疾。”
宋淳遲疑了一下才接了茶盞,溫涼的茶水混着盞口淡淡的胭脂香,一口茶喝的他心思全亂了,“太醫也這樣說。”
“五爺被皇上猜忌,二爺出事又沒多久,這個時候太子爺的身體情況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小沈氏微微傾身朝着他,說話聲也壓得極低:“隻怕塞進東宮的耳目不僅是那兩個侍女,太子爺還是多長個心眼爲好。”
宋淳看着她擔憂的眉眼,心裏暖成一團:“你覺得是誰在害我?”
“太子爺心裏難道沒有懷疑的人選嗎?”小沈氏反問:“六爺八爺因爲勾結匈奴的事,已經與皇位無緣,五爺用火器重創匈奴們也遭到了皇上猜忌,二爺遇險幸而撿回一條性命,卻把中了狼毒不知何時發病的消息走漏了出來,如今太子爺的身體也不好了。”
宋淳瞧着她:“你在懷疑宋渚三兄弟?”
“妾身認爲他們隻是被人推出來做擋箭牌的,形勢對他們太有利了,這完全不合常理,連妾身都能想到他們是得利者,其他人焉能是傻子?越是這樣暴露就越不可能是他們,李貴妃因妾身的話而誤判局勢,自己暴露了埋在東宮的棋子,隻怕其他人深究起來,會認爲是妾身在主導這一切。”
宋淳笑了出來:“不會是你,我知道。”
“太子爺知道,那妾身便不惶恐了。”小沈氏微微垂眼:“其實換個方向去想,被算計的幾位殿下都是早已成年且各有勢力的人選,幕後算計的人是留有後手的,第一重算計讓人懷疑三爺他們,第二重算計便是阿沅,如此一來,殿下兄弟幾人少不得自相殘殺,最後得利的怕就是外人了。”
她的猜測與自己内心的想法完美契合,宋淳吐露心裏話的欲望也達到了巅峰:“老六老八出事,是我安排的。”
“兵不血刃除掉對自己有威脅的敵人還能保全兄弟體面,這事并無錯處。”
這話簡直說到了宋淳心坎裏,他看着小沈氏目光越發柔和:“母後打死侍女的事,是否有影響到你?”
“李貴妃是在與妾身閑聊之後才做的決定,少不得被人猜忌是妾身在誤導她,皇後娘娘盛怒之下也不過訓斥了兩句。”小沈氏并不介意。
宋淳卻難免心疼起來:“連累你了,李貴妃一直都有野心,如今我們兄弟幾人相繼有事,她必定又有了異心,便是不與你交談,有些事她也做得出來。”
小沈氏沒有接着他的話說下去,隻要宋淳認定她是無辜的就行了,至于其他,根本不重要,她擔憂的瞧着宋淳的胸膛:“宮中似乎沒有擅長心肺之症的太醫,太子爺可想過到民間尋訪名醫?你正當壯年,實不該有這樣的病症,總這麽熬着也不是辦法。”
“有所打算,隻是.”宋淳有顧慮:“我這病症起的也奇怪,不僅是胸腔裏面疼,身體裏隐隐作痛的地方有很多,隻怕不僅僅是心肺之症,病症發展的過于急促,該是前幾個月才沾染的。”
小沈氏聽得皺眉,宋淳是習武之人,從不輕易抱病喊痛,連他都扛不住,可見病症已經十分嚴重:“如此就更拖不得了。”
“你别着急,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宋淳十分想替她撫平眉間微蹙,可是手指動了兩次都沒擡起來。
小沈氏看了看屋子周圍:“妾身不信風水,但久居之處若讓人生病不适,合該動土破劫,太子爺不如挪個住處?除了貼身之物,都别帶在身邊,如此保養一段時間瞧瞧?”
“好,聽你的。”宋淳十分好說話。
小沈氏這才坐直身子:“那太子爺先休息,妾身先走了。”
“好。”宋淳瞧着她,即便很想與她多說一會兒,卻也擔心給她招來麻煩。
小沈氏剛走,宋淳就吩咐人将他的住處挪到東宮院子裏的閣樓去,還特意交代,除了衣物被褥,其他的都不必搬動。
他要換住處,沈皇後聽到消息就立馬過來了。
“好端端的,怎麽要搬去閣樓住?如今天氣漸涼,院子裏陰冷,閣樓裏住着也不方便。”
宋淳解釋道:“兒臣久居寝宮,覺得十分不适,今日沈娘娘過來,提了一句動土破劫,兒臣想着有幾分道理,所以才決定搬個地方的。”
“她的話你也不必全聽全信。”沈皇後心裏有些芥蒂:“以前覺得她安分守己知道分寸,可這幾年似乎也變了。”
宋淳立馬反問:“母後是不是覺得沅兒年歲漸長,也到了要與兒臣相争的時候了?”
心裏話被他直接說出來,沈皇後還有幾分心虛:“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沅兒不會與我争的,母後何必操這份閑心?而且沈娘娘這些年是如何對母後的,母後自己難道不清楚嗎?如今沅兒就算是長大了,他又能礙着我什麽?母後以爲沈娘娘看不出你的防範疏遠?母後這樣做,不是要把沈娘娘推開嗎?”
他一向袒護宋沅,沈皇後不想和他争辯,隻說道:“李貴妃便是受了她的誤導,才會安排人勾引你的,我針對李貴妃,得益的人就是她了。”
“得益了什麽?所有人的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