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的大夫二弟妹已經重重答謝過了,對方不求名,隻求個清淨”
沈皇後稍稍詫異:“這樣啊,那便算了,說來,你二弟出了這麽大的事,行宮那邊”
“父皇已經很久不問政事了。”所以,并沒有對宋潤有過半句關心。
宋淳沒有把話說的太透,但沈皇後聽明白了,她眼中難掩失落,心裏極爲不悅,神色也冷漠起來:“你父皇若是一直如此下去,隻怕.淳兒,你一向忠孝厚道,但有些事也得早做打算才行,你父皇越來越糊塗了。”
“這些事,兒臣心裏有數。”宋淳并不想和她過多的談論政務,一來沈皇後給不出什麽好的建議,與她說多了,她反倒會發愁的睡不着,二來沈皇後也說不到自己心坎上,他更希望與之交談的人可以與自己産生思想上的碰撞,而不是一味的順從自己。
他正想着,王媽媽就來禀報:“娘娘,沈妃娘娘來了。”
“請進來吧。”沈皇後忙提了提精神,宋淳也起身站在一旁,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沈皇後也沒多想。
小沈氏進來瞧見他,趕忙見禮:“妾身聽聞二爺無事,娘娘也可以安心了。”
沈皇後寬慰點頭:“是安心了不少,這些日子,可把本宮煎熬壞了。”
“上天也是感懷娘娘的慈母之心,故此庇佑二爺呢。”小沈氏看向宋淳,他清瘦的過于厲害,當着沈皇後的面,不關心兩句又說不過去,隻好秀眉微蹙略帶擔憂的詢問:“太子爺怎麽如此憔悴?”
宋淳扶了扶隐隐作痛的胸膛:“這些日子政務頗多。”
說話時,他下意識的神色可憐起來,私心裏萬分期待小沈氏關心自己兩聲。
“太子爺得愛惜身子才是,便是再怎麽操勞,也得以身體爲重。”
這話可算是說到沈皇後的心坎裏了,她趕緊接話:“誰說不是呢,你身邊還是該有一個可心的人照顧才是,既然東宮現在的人伺候的不好,那就重新再選兩個。”
沈皇後逮到機會就要給宋淳納妾,宋淳煩不勝煩,換做往日,他必然冷言冷語的拒絕或者由沈皇後自己去折騰,但今日他卻不這麽想了。
“庸脂俗粉,即便是照顧,也不過是做些侍女都能做的事,不僅無法爲兒臣寬心,還會鬧出許多是非,母後還是别給兒臣找事了。”他看向小沈氏:“若母後準許,兒臣倒是想勞煩沈娘娘,兒臣近些日子胃口不佳,恐怕是脾胃虛寒的症狀,沈娘娘長久照顧沅兒的飲食,在食補上頗有心得,能幫兒臣操幾份心就好了。”
這話把小沈氏驚得不輕,生怕沈皇後多心,手心都浮了一層冷汗出來。
沈皇後卻隻是笑道:“這有何不可?翎光,那便麻煩你了。”
她完全不過問小沈氏的意見,小沈氏被爲難住了,往宋淳看了一眼,見他看着自己目光幽深,心裏十分不安,迫于沈皇後,也不得不答應。
從沈皇後宮裏出來時他們正好順路,小沈氏臉色十分不好,低聲道:“太子爺莫非忘了那日在東宮是何等驚險?皇上猜忌多疑,即便當時不曾追究,卻不能保證消除了疑心,今日所求,不是讓皇上再次猜忌嗎?”
“有我在,父皇就算是猜忌,也動不了你半分。”宋淳信誓旦旦:“我會護你周全的。”
小沈氏面色微變:“當年在行宮,太子爺口口聲聲說不會叫我爲難,便是如此不叫我爲難的?”
“我想食言。”宋淳看着她:“我以爲自己離着大權在握還有好多年,但父皇自甘堕落到這個地步,他對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威脅,我的野心膨脹了,明知對你的心意有違道德禮法卻控制不住自己,再者,我近來是真的不舒服,就當全我的私心,好好照顧我一下,可好?”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全然沒有平時的嚴肅端方。
小沈氏臉色依舊難看:“我是你姨母。”
“若非母後要将你帶進王府,你家這門親和沈家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你算我哪門子的姨母?”宋淳提醒她事實,說完又懊悔自己語氣過重,隻好又放輕聲音:“你是在顧忌沅兒對不對?”
他這會兒提起宋沅,小沈氏竟有些自羞知恥,縱使自己對宋淳沒有其他情愫,可是被宋淳這樣惦記,她難免會懷疑自己是否舉止不端,進而聯想到宋淳百般照顧宋沅是因爲觊觎自己,這越發讓她心頭沉重的喘不上來氣。
“你是德行貴重的女子,我對你生出非分之想并非你的過錯,是我自己德性不佳,觊觎父親妃妾,與你沒有半分關系,我對你和沅兒的照顧不求回報,隻希望你們好,也不需要你從自己的禮儀規矩中掙脫出來報恩于我,你盡管守着你自己的規矩禮數,不必回應我的付出。”宋淳生怕她有一絲負擔,忙不疊的解釋了一大堆。
這些話小沈氏聽在耳裏,心思卻越發複雜,有所求的感情尚且還能應付,無欲無求的才叫人不知所措。
“咳咳咳~”宋淳咳了起來,他覺得嗓子裏有東西,握拳在唇邊擋了一下,手背上赫然多了幾滴血,瞧見手背上的血,他自己都愣了。
小沈氏也慌了,她原以爲宋淳隻是找借口,沒想到他是真的病了。
“太子爺”小沈氏小小一聲驚呼,立馬閉了嘴,她清楚這件事不能嚷嚷,否則一定會給宋淳招來麻煩的。
宋淳拿出手帕從容擦去手背上的血:“你看,我真不舒服。”
都咳血了,他還在努力證明自己沒說謊。
“妾身知道了。”小沈氏忙壓住心慌:“太子爺先回去吧,皇後娘娘既然已經安排妾身照顧太子爺的飲食,那妾身自然盡職。”
宋淳又咳了兩聲,但笑意卻掩藏不住:“好,那就有勞了。”
他心滿意足的離開,旁邊早已心亂如麻的春陽趕緊開口:“娘娘,太子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