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月餘,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小股匈奴頻頻往北部大軍右翼挑釁,北部大軍卻據守不出。
“匈奴哪裏是在挑釁,分明就是試探,這些人說是抵禦匈奴,實則隻是擺在那裏的空殼子,營中分作了幾派,誰也不服誰,也不肯應對敵情,照這樣下去,一旦被匈奴獲悉其内部情況來個突襲,必敗無疑。”
“他們若是敗了,我們這三千人即便是手持火器也震懾不了匈奴多久。”
跟随周野一道來的副将面對這樣的情況心裏不免着急,周野自然也是,隻是他拒絕接受編入北部大軍後,就連轅門都進不去了,那些人關着門内鬥,他實在插不上手。
“北部大軍主帥失蹤,朝廷應該會安排人過來料理這些,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怎麽也應該到了才是。”
周野才說完,立刻就有士兵來報:“将軍,營外來了幾個人,自稱是朝廷派來的北部大軍主帥帳下右衛副使将軍,要見将軍。”
周野幾人一聽,立馬迎了出去,甯遇幾人也被帶了進來,互相抱拳見了禮,甯遇将自己的任命文書拿了出來。
“在下甯遇,奉旨平定軍中暴亂。”
周野合适了文書,不由松了口氣:“末将周野,隸屬西北大軍,任前鋒将軍,受主帥調遣帶三千騎兵攜火器趕來震懾匈奴。”
“周将軍到此已經有些時間了,許多情況比我清楚,我剛來,考慮到北部大軍内部情況複雜,所以特意過來詢問情況,同時也是想請周将軍助我一臂之力。”
“這是自然,帳内說話,請。”
他們都進了帳,周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說的清清楚楚,甯遇聽完,想法與他一樣。
“若是北部大軍遲遲不做反擊,匈奴必然能猜出其内部出了問題,可是如今的情況,要想短時間内鎮壓住所有的矛盾并不現實,隻怕匈奴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所以,當務之急,我認爲是主動出擊震懾匈奴,以此争取更多的時間來料理内部的事。”甯遇說了自己的意見。
周野不過略一思考就道:“隻要不是大規模的主力作戰,僅僅隻是震懾,我們可以辦到,至于内部矛盾如何解決,末将可就束手無策了。”
他并非北部大軍的人,插手不合适。
甯遇表示理解:“不知周将軍可與王府家眷聯系過了?”
周野搖搖頭:“北部大軍防備的厲害,我們并沒有辦法進城,不過卻也聽說王府家眷如今都被禁閉府中,這些人雖然兵變鬧事,卻也不敢擅動王府家眷,否則鬧事的意義就變了。”
“雖說如此,卻也得以防萬一,臨行前,太子爺再三交代,務必要保證王府家眷的安全。”甯遇沉吟了一番:“此事得仔細想想才行,若是能早些找到王爺,那就更好了。”
周野沒有把話說的太滿,即便他安排了不少去尋找宋潤的下落,但沒找到之前,這件事就不适合往自己身上包攬。
“甯将軍打算何時入營?”
甯遇想了想:“我勢單力薄,現在入營未免讓人輕看,許多事情反倒不太方便了,若是周将軍方便,我打算先配合周将軍給匈奴一些教訓,然後再入營。”
“我正有此意。”周野松了口氣,甯遇做事不莽撞有章法,這可比隻知要強的匹夫強多了。
他們忙商量了作戰的細節,當晚天色一暗,三千騎兵便傾巢而出,甯遇也不用官威壓人,跟在周野身邊聽他安排,一行人借着夜色掩護直沖匈奴營地。
爲了造勢,周野并沒有把人一股腦的全部壓在一起,而是分作十個小隊,從不同方向襲擾,甯遇并未見過這樣的作戰方法,在他看來,人員太過分散,攻擊力會大大減弱。
可是火器一響,他的認知就被刷新了,寂靜的黑夜裏,被火器驚擾的匈奴倉皇應戰,因着四周都有敵情,一時間并不能摸清楚對方的數量,而且營地點着篝火,将他們的位置暴露徹底,襲擾的騎兵躲在暗處,馬蹄聲讓本就慌亂的匈奴更是摸不着頭腦。
匈奴的弓箭對上火器沒有半分勝算,人堆裏猝不及防的爆炸聲更是讓匈奴戰戰兢兢,帳篷一個接着一個被大火點燃,他們終于借着火光發現了沖進來的騎兵,嘶吼着舉起彎刀正要迎敵,就被騎兵長長的馬刀一刀斬落首級。
營地各處都被騎兵沖了,已經遭受過一輪火器鎮壓的匈奴人心渙散,戰力也大打折扣,騎兵并未停留,如刀鋒過境一般屠殺開路,極快的沖殺後快速離去,根本不給匈奴集結人馬反擊的機會。
他們來去迅速,極快的機動性與蠻橫的打法讓甯遇大開眼界,天色剛一亮,匈奴營地便後撤了五十裏,隻留下滿地狼藉。
北部大軍那邊也獲悉了消息,他們什麽反應周野不知,但甯遇卻很激動,特意向周野借了一支火器開眼。
“早就聽說火器厲害卻從未見過,隻當是一件更爲趁手的兵器,誰知竟是神物,猶如天雷地火,幸好此物是我方使用。”他對火器愛不釋手:“隻可惜,如今火器除了西北大軍,其他人連見一見的機會都沒有。”
在一旁擦盔甲的周野拿着帕子過來:“火器會越來越厲害,隻要用心去鑽研,後世就能避免很多的苦難。”
“這樣厲害的東西自然是要用心鑽研的,應該沒有人會覺得這東西不值得鑽研吧。”
周野笑了笑:“大筆的金錢投入總會讓人覺得不值,而且,一旦遙遙領先太久,就會認爲自己永遠處于前列,一旦生出懈怠之心,别說進步了,就是把原先的水平能力撿起來都會成爲問題,而且,如今是剛起步,四處眼睛都緊盯着,所以每一個銅闆都能花在刀刃上,年歲長了,進來些不三不四的人,朝廷給十兩銀子,層層剝削克扣,能有兩個銅闆花在正事上就算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