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宋淳把這事說出來了。
看着洪明帝手足無措的樣子，宋淳再度沉默。
他對洪明帝早已經失望，對他的奢求也不高，在行宮沉迷女色修習妖術這些他都不會多管，隻求洪明帝不要跳出來指手畫腳，一次次敗壞帝王威嚴讓百官懷疑高坐于皇位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百官能質疑皇帝，就能質疑太子。
偏他被孝道綁着，不能與洪明帝直接撕破臉，所以，隻能讓洪明帝一次次暴露其愚蠢，然後自己拼命做事，争取與他劃清界限了。
洪明帝的質問不了了之，推說身體不适便讓大臣們都先退了，也不讓宋淳留下侍疾，沈皇後聽說後過去了一趟，沒說幾句話也被打發走了。
宋淳沒功夫去看他裝病，将相關的大臣召來東宮，商議着如何論功行賞。
他才不會聽洪明帝的話在這個時候去質疑宋涪的忠心呢，宋涪用火器把匈奴摁在地上磋磨的這樣慘，火器還隻有西北大軍使用，就憑這一件事，就能鎮住北部大軍和南部大軍，往後他們誰再敢起異心，就得掂量掂量是否有叫闆的實力。
比起宋涪，北部大軍和南部大軍才是最不讓人放心的。
“朝廷沒有明确的旨意剝奪主帥的自主調派兵馬特權，那宋涪此舉就合情合理，既然合情合理，就該論功行賞。”宋淳把自己的态度擺了出來。
老臣們沒有過多的反應，那些新提拔上來的到是松了口氣，隻要宋淳不糊塗，那洪明帝再怎麽犯蠢作妖，也頂多是侮辱一下他們的耳朵而已，也不是不能忍。
論功行賞的事大臣們都贊同，便是不太贊同的穆國公與其第三子也沒有當場說什麽，自宋淳批了司空府調任官員的公文後，他們父子就再也不主動發表意見了。
一番商議之後，着令大臣們先去商議拿個章程出來，宋淳看時辰差不多了，趁着天色未晚，趕去給洪明帝請安。
到了寝宮外頭，卻見小沈氏也在，身邊跟着的春陽手裏還端着兩樣精緻的點心。
“沈娘娘怎麽來了？”宋淳往緊閉的寝宮殿門看了一眼：“可是父皇召見？”
小沈氏微微垂眉：“皇後娘娘不放心皇上，命妾身過來瞧瞧。”
母後安排的？宋淳心裏劃過一絲不悅，洪明帝正在氣頭上，沈皇後自己都不敢上趕着來招惹，反倒把小沈氏推了出來，即便她再怎麽伶俐，也難保洪明帝不會發癫朝她撒氣。
“恐怕太子爺要等一等了，國師在裏頭呢。”小沈氏好心提醒。
“國師？”宋淳對大巫織焰的厭惡完全不加掩飾，扭頭問門前的内侍：“皇上聖體違和，不請太醫請國師做什麽？”
内侍回答的小心翼翼：“皇上說太醫們醫術淺薄不及國師。”
“看來皇上是心病。”小沈氏接過話頭，宋淳看了她一眼，表示認同。
在大臣跟前丢了臉，洪明帝這會兒需要聽奉承話來寬慰自己，除了大巫織焰，其他人拍馬屁也拍不到他的心坎上。
“隻怕國師一時半會兒不能出來，孤又有事要與父皇商議。”宋淳找了個由頭：“沈娘娘不如先回去吧，這麽晚了，等下反倒會耽擱父皇休息。”
洪明帝最是欺軟怕硬，難保等下自己哪句話激怒了他，會讓他把怨氣往小沈氏身上撒，讓她提前離開是最恰當的了。
小沈氏想了想，點頭同意了：“那妾身就先回了。”
示意春陽把點心交給内侍後她們就走了，宋淳繼續耐心等着，過了許久，寝宮大門這才打開，大巫織焰從裏頭闊步邁出，大大方方的來到宋淳跟前施禮，宋淳記得宋沅的提醒，戒備的厲害，再多的心思這會兒也都深深壓住不去琢磨。
“皇上心裏郁悶，臣好不容易才開解，太子爺可别再氣皇上了才是。”他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盛滿笑意，幾句話就想給宋淳打上不孝的标簽。
宋淳冷着臉：“國師若不挑唆皇上回宮，皇上也不會動氣，國師彌補自己的過錯，就别牽連孤了，孤不僅是兒子，還是大魏太子。”
“太子爺這話從何說起呀？”大巫織焰一臉無辜，也注意到自己無法探聽宋淳心中想法了，這個發現讓他一陣詫異，立馬懷疑到了宋沅身上。
那可不是安分聽話的家夥，大巫織焰很确信，即便兩人定下了契約，宋沅也會告訴宋淳些什麽。
“行宮規矩少，吃喝玩樂也很自在，皇上待得高興，即便是被你蠱惑着做一些出格的事，孤生爲人子也不好管束，你老老實實伴駕讓皇上開心，孤也能容的下你。”宋淳滿是警告。
面具之下，大巫織焰笑的嘴角咧開：“九殿下與太子爺的關系可真好。”
“什麽？”宋淳蹙眉。
大巫織焰不肯說，他相信以宋淳的心思，一定會猜到把自己送到洪明帝身邊的人就是宋沅，他很期待宋淳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麽反應。
被自己最信任疼愛的弟哦不，妹妹欺騙，一定會紮心吧。
“你在說什麽瘋話？想給沅兒潑什麽髒水？”宋淳臉色更難看了：“故弄玄虛，是想告訴孤，你與沅兒的關系非比尋常對嗎？”
大巫織焰臉上的笑意一下就凝滞了：“太子爺不信？”
“我看着長大的弟弟不信，信你？你也配？”
他對宋沅的維護與信任讓大巫織焰都愣了一下，然後他就笑了，就連賠罪都在笑：“臣失言，太子爺勿怪。”
宋淳對他更加反感了：“你蠱惑皇上相信你的蔔算之術，又将矛頭指向五弟與沅兒，是想讓皇上與他們父子離心，讓我們兄弟失和對嗎？”
“太子既然知道，那爲何還要将他們倆安排去西北？難道這裏面就沒有私心？”大巫織焰故意刺激宋淳，拖長了尾調說完後，假模假樣的找補到：“哦，太子爺不是針對他們兩個，是針對宋涪一人，畢竟九殿下可是太子爺的心頭寶，即便在西北翻了天，太子爺也能替她撐起一片天，在那裏，她可太容易做出政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