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一應了,又說了通今日處理的事後,方才各自去休息。
操心奔波了半個月,重建的事總算告了一段落,百姓也安撫下來了,但大筆的銀子花了出去,西北的财政撐不住了。
“城牆重建可以找朝廷要錢銷賬,但需要把具體的錢款算清楚,人力上沒花什麽錢,但是吃的糧食和用到的石材磚木卻要算仔細,不然司徒府不會批銀子,被燒毀的民房朝廷能報兩成,城鎮内被燒毀的民房若是按照城鎮重建去銷賬,朝廷能銷賬五成,城外的就沒法子了,還有被損毀的水利農田作物.”
宋沅與幾個負責錄賬的官吏圍坐在一張寬寬大大的桌子前,嘴裏嘟嘟囔囔,兩個官吏對照着面前攤開的賬冊,按照宋沅嘟囔的法子不斷核算,其他幾個官吏則在細細碎碎的賬本中翻找,将每一筆錢款都算的清清楚楚。
“大人。”侍衛大步進來:“朝廷的旨意到了。”
還在撓頭想着怎麽多要點錢平賬的宋沅立刻精神了,侍衛将信遞過來,瞧字迹就知道是宋淳寫的,她立馬拆開。
“當戰則戰,萬不可大戰。”
短短幾個字,沒有任何細說解釋,宋沅想了想就立刻問:“是不是有旨意送去了軍中?”
“應該是,信件是傳旨的令官一并送來的。”
宋沅心裏有數了,忙交代幾個官吏細心核對賬目,随即就去做了準備,半個時辰不到,果然來人請她速去軍中。
宋涪回來之後,不僅處罰了幾批玩忽職守的将領,還将原先宋汵宋泠手下與匈奴有來往的将領也一并問罪拿下,對内清理了不少弄權的将領,對外又對匈奴發起了幾次還擊,以極快的速度建立起了足夠的威信。
宋沅到時,幾位仗着軍功神色倨傲的老将軍已經站在他面前,如同昔日聽從宋潤安排那樣,靜等着宋涪調派。
見了禮後,不等宋沅坐下,宋涪便問:“西北總共有多少可用的糧食?”
“主帥打算動用多少兵馬,若是十萬兵馬,那西北糧庫可供全軍兩個月。”宋沅說的保守了些,她不可能把所有庫房掏空,總得留一些以防萬一。
宋涪在心裏算了算:“不夠,匈奴難纏,速戰速決的可能性不大,調動的兵馬雖不用太多,但時間一定不短,你們最少要備齊半年的糧食才行。”
半年這時間也太長了些,不過宋沅可以理解。
“另外,軍備上也需你們協助。”宋涪提要求的時候一點不客氣:“需要的東西,會有軍需官将單子送去的。”
宋沅都不用想,就知道這筆錢得西北财政先墊上,本就缺錢,她也隻能揉揉腦袋先答應下來。
等幾位老将軍領了調派令離開後,宋涪這才說道:“你可收到消息了?”
“收到了,當戰則戰,萬不可大戰,這就幾個字,五哥收到的旨意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宋涪搖頭:“不,你收到的消息應該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但我收到的旨意是皇上谕旨,皇上的意思是,不許議和,更不許花費錢财贖回被擄走的百姓,若是匈奴再來挑釁,不惜調派大軍也要狠狠還擊。”
“不許議和我能理解,不許贖回被擄走的百姓是什麽意思?一千三百多人啊,還都是婦孺,這對本就人煙稀少的西北來說可是不小的損失,而且西北如今的情況一旦陷入戰局,那民生可就全都毀了。”宋沅不是很支持洪明帝的想法。
宋涪也不是很支持,但他一向謹慎,說話并不似宋沅這般無所顧忌,先是沉默了一陣才開口:“匈奴率先撕破臉皮,挾持人質便是想讓大魏開戰,大魏大舉進攻與他們交戰,戰事投入要比匈奴多許多,并不劃算,所以,我認爲還擊就足夠了。”
“戰事可會波及境内?”宋沅更關心這個,若是戰火會燒到境内,那邊境沿線的農耕都會被影響,這可不是她想看見的情形,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戰火不波及境内,那樣愛怎麽打怎麽打。
宋涪并不敢說的太過确定,仔細思量了一陣才道:“隻要匈奴不大舉進犯,所有的戰事都不會波及境内。”
“那就好。”宋沅這才放心:“還有軍備,既然要準備,軍中是不是得提前撥銀子?衙門的财政現在有點撐不住了,在司徒府批銀之前,拿不出閑錢。”
“這個好說,等下我就批條子,先批一筆銀子給你。”
給錢爽快,這點宋沅很滿意。
見他沒有其他要說的了,宋沅拿了他的批條跟着官吏先去拿錢,從軍中出來後,就安排衛晏去找周野,給周野帶個消息。
她要見晏晏,晏晏的機會來了。
宋沅回了張掖,她不能總耗在受襲的幾處城鎮,她已經向朝廷申報了官吏的欠缺,不日就會有新的候補官吏派遣過來。
“大人回來的正是時候,霍大人昨日也剛到張掖,就住在郡衙。”門口的衙役早早的打聽好了消息,就等着給宋沅彙報。
宋沅看了看他:“霍大人來找過我?”
“遣人來問過,得知大人還未回來,就留下話,說等大人回來了通知一聲。”
“那你累一趟,去告訴霍大人一聲。”宋沅說完就先回屋,等她更衣洗漱出來,霍英也到了。
雖然是來查案,但霍英并沒有穿着官服,穿了一身竊藍色的常服,衣領袖口一如往常的整齊,就連腰間的玉佩香囊也整理的一絲不苟。
見了宋沅,他起身作揖:“叨擾殿下了。”
“霍大人查案進度如何?”宋沅與他相讓着坐下,撩袍後就端起茶盞:“匈奴突襲沒吓着霍大人吧?”
霍英注意到她清瘦了不少,目光從她臉上飛快錯過後才說:“不曾,匈奴突襲時我已經離開。”
“那就好,霍大人是有話需要詢問我嗎?有話直說,不妨事。”宋沅抿了口茶,便耐心等着他。
霍英笑着搖了搖頭:“殿下來西北的日子不長,許多事隻怕并不知情,下官過來并非是爲了詢問殿下,隻是念着私交的情分,過來看看殿下可還好,如今公務繁瑣,殿下可要當心身子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