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錯的還少嗎?”宋泠根本禁不住刺激,宋沅一說他就來勁了,甚至走到宋沅面前居高臨下的瞧着她:“也就是我們不和你計較,否則就憑你做的那些事,你早被攆出西北了。”
宋沅蹙眉:“我做的事礙着八哥了不成?讓我想想,是我讓客商運糧進西北控制棉花價格還是分配棉花礙着了,還是巡視西北督促水利礙着了?又或是我對流放人員的處置礙着了?”
她在給宋泠挖坑,宋涪聽出來了,特意瞥了一眼宋汵,見宋汵臉色不好看想要提醒宋泠别上當,立刻說道:“兩個小的鬥嘴呢,六弟是想拉偏架?”
宋汵被截住話頭,一下子看了過來:“自然不會,隻是年歲也不小了,這樣鬥嘴成何體統?”
“六弟這會兒明事理了?”宋涪語氣諷刺,宋泠挑事的時候不吭聲,這會兒吭聲就是拉偏架。
被他諷刺了兩句,宋汵幹脆閉嘴,冷眼瞧着宋泠,暗暗祈禱這個蠢貨不要被宋沅引着話頭走。
然而宋泠根本不多想,被他們倆打了個岔兒,還緊接着宋沅的話往下應答:“你覺得呢?這幾件事你哪件沒礙着我?”
“這幾件事礙着你什麽了?”宋潤突然就進來了,臉色凝重,看向宋泠的眼神極爲不善,誰也不知道他把幾人鬥嘴的話聽去了多少。
幾人趕忙起身,宋泠趁機退到宋汵身邊,但宋潤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
“二哥,小兄弟倆鬥嘴的事,實在不必太過當真。”宋汵開了口:“阿泠說話一向不過腦子,還請二哥息怒,我替阿泠給沅兒賠個不是。”
他想把問題轉移到宋沅身上,宋潤卻不給他機會,直接擡手擋住他賠禮作揖的動作:“他不動腦子幹的事也不是這一件兩件了,如此愚鈍,我都要質疑他是否還有能力勝任酒泉駐軍主将一職了。”
這話讓其他幾人無不心神一凜,宋泠自己也怕了,趕緊請罪:“二哥恕罪,我隻是與沅兒說着玩的。”
“話是說着玩的,那事呢?”宋潤撥開想要阻擋的宋汵,将手裏捏着的幾本文書拍在宋泠心口:“聽說你酷愛交友,境外匈奴都有好幾位你的至交,來往親密無間。”
此話讓所有人臉色大變,宋泠更是直接慌了:“我沒有。”
“沒有?”宋潤掃過他們所有人:“年前,匈奴遣使入京與大魏商談兩國通商一事,使臣達斡翰親口承認,與你是至交好友呢,還說你曾主動包攬,要爲他介紹沅兒認識。”
宋泠冷汗泠泠,宋汵更是直接變了臉色,見宋泠呆站着不動,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膝彎,逼着他跪在地上,自己也趕緊請罪:“二哥,此事有假,還請明察。”
“沅兒,是否确有此事?”宋潤直接就問。
被點名詢問,震驚的宋沅大腦一陣驚白,實話實說:“去年秋收前我巡視酒泉,八哥派人來請我去他帳下,我因事務繁忙沒有去,所以并不知情。”
“不知情?”宋沉笑了:“二哥都沒說人家是什麽時候要介紹你去認識的,你就能準确說出秋收前後巡視的事,不知情可說不通啊。”
他一開口,老七自然是跟着幫腔:“這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沅兒是知情的吧,知情不報,莫非自己也摻和在裏面了?”
這都能攀扯到自己身上?
宋沅見他們都看着自己,深知此事必須說清楚,忙道:“八哥若是真的想要介紹我與匈奴認識,總得在他自己的地盤,而我隻在那時去過酒泉。”
“老八做事一向随性,不見得非得在自己的地盤。”宋沉開始發難,目标也從宋沅身上轉移到了宋汵身上。
被陰陽到的宋汵面色不善,但宋泠幹的事證據确鑿,他們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若是分辨自己不知情,隻怕旁人也不見得會相信。
他飛快的思索着對策,轉向宋泠呵斥:“還不如實交代?”
宋泠并沒有領悟到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滿臉慌張的說道:“我沒有包攬,隻是承諾試一試,宋沅不來我就放棄了。”
這就是變相承認了。
宋汵生怕他把在武威的時候透露宋沅行程放匈奴入境的事也說出來,立刻打斷他:“糊塗!幫着外人算計到自己的兄弟頭上,你腦子裏被踹了嗎?”
“六哥這麽正義凜然,臉上不臊得慌嗎?”老七陰恻恻開口:“老八敢這麽做,不是和六哥學的嗎?說不定他認識的這些朋友,大半還是六哥認識的呢?”
宋沅一聽就知道今日是要撕了遮羞布,她趕緊看了宋潤一眼,見宋潤沉着臉一聲不吭也不阻攔,也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熱鬧。
她才來了幾個月,這些腌臜事她可沒參與。
宋汵瞪了過去:“說話可是要講憑據的。”
“私放匈奴入境,以此要求提高軍饷份例這種事,六哥覺得兄弟們不懂嗎?”老七說話直白的,讓人一眼就能瞧出他想痛打落水狗,趁此機會把宋汵宋泠兩兄弟壓死的心态。
隻是這樣直白的話,宋沉竟然沒有阻止,顯然他們兩兄弟想到一塊了。
宋沅特意留意了一下五哥宋涪的反應,他已經坐下了,神色平靜的看戲,完全就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兄弟們駐守邊關,布防的那樣嚴密,匈奴還能在邊境來去自如,六哥覺得是誰的錯?”老七繼續發動攻擊。
宋汵氣的握緊了拳頭,這種隐晦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偏老七今日發癫一樣把事情都抖了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見他無話可說,老七正洋洋得意,宋潤就冷眼掃向他:“那你呢?借着田畝革新的由頭強占百姓農田爲自己謀利怎麽算?邊關大軍還有時間屯田,整整五百畝水田消失在地方統計冊子上,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