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城郡丞就着手開始調查,宋沅則沒有在此過多的停留,她還得到金城郡轄下的縣去瞧瞧,沒時間等在這裏看結果。
金城商貿昌盛,最不缺錢,修築水利的銀子都偏向張掖四地後,他們自己掏錢修金城的道路與水利,如今也在動工,工程進度還不錯。
一路走下來,宋沅十分放心,心裏越發留意起這個金城郡丞,還讓衛晏派人仔細打聽一番他的履曆,以備往後所用。
将金城郡巡視的差不多之後,他們很快便啓程去往西平。
西平也有一大段與匈奴連接的邊境線,所以路上宋沅都格外小心謹慎,生怕再發生遭遇匈奴散騎的這種事,好在一路平安,并未有意外發生,隻是風雪太大,馬兒在積雪中前行困難,他們隻能下馬慢慢前行。
入夜,他們找到了一個立于荒原中的小破房子暫時落腳,屋裏燒了一小堆火,所有人都靠着牆休息,馬匹就在屋外,因爲沒有門,坐在屋裏都可以直接瞧見屋外呼嘯的風雪,時不時的,還有一股刁鑽的寒風灌進屋裏。
兩個侍衛在烘烤帶着的幹糧,還有幾個在外頭喂馬,屋子雖然小了些,卻也保暖,比待在外頭舒服多了。
宋沅從懷裏拿出西平的水利圖仔細瞧着,屋外突兀的傳來一聲狼嚎,緊接着就是一連片的狼嚎,躲在小屋裏休息的人頓時如臨大敵,外頭的馬也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宋沅忙擡頭認真聽了聽,又将水利圖收進懷裏。
“不好,附近有狼。”他們急忙拿起刀劍出屋張望,可是呼嘯的風雪讓他們根本睜不開眼去細瞧。
“嗚~”狼嚎更凄厲了,順着呼嘯的風雪聲,聽起來十分滲人。
衛晏等人都開始慌了,留在屋裏的官吏更慌,目光擔憂的落在宋沅身上,宋沅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她頭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心裏也是害怕的。
時間慢慢過去,狼嚎聲并沒有靠近,隻是風雪中時不時就會有撕咬的低吼聲傳來,風向雜亂,以至于四周都是這種聲音,毫無頭緒讓人有種被包圍的錯覺。
衛晏命人都撤回屋裏,盡可能的保持火堆不滅,拿着刀劍親自守在屋門口緊盯着附近以防狼群偷襲。
這一夜誰都不敢睡覺,此起彼伏的狼嚎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就連暴虐的風雪與後半夜的嚴寒都遭到了無視。
苦苦熬着,狼群的嘶吼漸漸隐秘于風雪之中,風雪歸于平靜,天色也灰灰亮了。
他們不再守株待兔,所有人都拿起刀劍出了屋,尋着狼嚎最後消失的方向,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靠過去,清冽的空氣裏,血腥味十分沖鼻。
爬過積雪堆起的小山頭,所有人都是一愣,眼前分明就是一個屠宰場,滿地的血,全都是被咬死的羊,其中還有四五條已經被咬死的大狗和七八條灰狼的屍體。
“昨晚那麽大動靜,是狼群在襲擊羊群?”
“快看看附近有沒有人。”衛晏叫嚷道。
既然羊群在這裏,難保附近就有牧民。
他們趕緊分開去找,衛晏見狀,又急忙囑咐道:“别走太遠,小心狼群還在附近。”
衆人在雪地裏分散開,宋沅走近去看了看被咬死的大狗,身上好幾處利爪撕扯後的傷口,脖子都咬斷,其中一隻大狗犬牙斷了一顆,一隻前爪也被咬掉了,可見昨天晚上的戰況有多慘烈。
再看灰狼,宋沅剛要彎腰細看,看着都要死的灰狼突然就抽動着身子朝她張嘴咬過來,宋沅吓得坐在雪地上,灰狼卻又軟了下去,呼哧呼哧的喘息着,片刻就沒了氣息。
宋沅這才松了口氣,她雖然在獸苑見過猛獸,可還是第一次這樣近的接觸,而且獸苑裏飼養着賞玩的猛獸早已經失了野性,哪能與這些相比?
去周圍尋找的人不敢走的太遠,很快就回來了,一個衙役手裏拎着一根血淋淋的羊皮鞭回來,另一個拿着一大一小兩隻沾血的靴子,舔着唇不知道說什麽。
見狀,宋沅便知道牧民已經兇多吉少了。
“殿下。”侍衛回來了,手裏還抱着個東西,他們走到跟前了宋沅才瞧清他們手裏是隻狼崽子,渾身的毛還是極淺的顔色,小小一隻,在侍衛手裏拼命掙紮。
衛晏立馬就問:“在哪撿的?”
“前頭一個雪窩裏,就這一隻,根本沒看見母狼的蹤迹,所以就帶回來了。”
衛晏看了看他們指的方向,猜測道:“隻怕是牧民誤入了狼窩,周圍沒瞧見帳篷,應該是來找羊群的,不過狼窩裏隻有一隻狼崽子就很可疑,也不排除狼窩被掏了,狼群伺機報複的可能。”
“都這樣了,多說無益。”宋沅瞧着嗷嗷叫的狼崽子:“這怎麽辦?放回窩裏?”
侍衛忙道:“母狼都放棄了,放回去也是等死,而且這狼崽子身上沾染了人的味道,狼群會咬死它的。”
“那就養着吧。”宋沅伸手摸摸狼頭:“回頭找點奶喂喂。”
他們不敢在這裏多停留,趕緊走了,爲了避開遭遇狼群的可能性,他們臨時調轉方向,在雪地裏走了半日,終于瞧見城鎮了。
鎮子裏十分熱鬧,鬧鬧哄哄像是在舉行儀式,一隊百姓高舉着十幾隻灰狼的屍體走在街上,爲首的人扯開嗓子吆喝着,伴着鼓聲,引起一陣陣的歡呼聲。
侍衛已經尋到住處了,宋沅找了個臨街的窗口坐下,等待飯菜上桌的時候,她又要了一碗羊奶,把嗷嗷叫的狼崽子掏出來讓它吃東西,狼崽子該是餓壞了,口很急,差點嗆着。
“喲~公子怎麽養這玩意兒啊?”上菜的夥計瞧着狼崽子一陣打趣。
宋沅笑了笑:“小哥,外頭這是幹什麽呢?”
“哦,遊街呢,這十幾頭畜生襲擊了城外的羊群,咬死了三四十隻羊,所以鎮裏村裏的壯漢就約起來去外頭獵殺了他們,還掏了狼窩,殺了這群畜生,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宋沅忙問:“何時獵殺的?在哪掏的狼窩?”
“似乎就在城外幾十裏的山裏,昨日才回來的。”夥計笑着說完就又去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