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宋汵接受這個警告,被人拿捏到了把柄,不低頭可就有些過于狂妄了。
衛晏抱拳:“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他走了,宋泠才一臉輕松的上前:“哥,你可以放心了。”
“你确定?”宋汵冷了臉:“你被人拿捏了,蠢貨。”
宋泠立馬斂住臉上的歡喜,不敢再吭聲。
“來人。”宋汵叫來親衛:“傳令下去,不許再放任何匈奴入境,加強巡邏。”
他不能再讓宋沅抓到第二次把柄。
親衛有些顧慮:“爺,他們若是硬闖怎麽辦?”畢竟,冬日裏缺衣斷食的,匈奴最喜歡在寒冬潛入劫掠,他們行個方便,便能省去不少事,這是雙方多年達成的默契,貿然改了,對方豈會答應?
宋汵黑着臉:“手裏的刀劍是廢鐵嗎?”
他語氣不好,親衛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多問,趕緊躲了出去。
宋汵心裏實在不悅,看了看身邊的宋泠,不懂自己身邊怎麽會有那麽多蠢貨。
工段這邊,宋沅如約給了獎賞,交代工長加快施工進度之後,她就與郡丞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郡丞一言不發,宋沅便率先開口:“六哥行事一向是最爲謹慎的,他手下不該出現這樣懈怠的人才是,前日夜裏出的事,一直到昨天晚上軍中都沒有回應,這實在蹊跷。”
郡丞不發一言,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但他沒法與宋沅明說。
“消息往來都是靠着旁人通傳,這實在不妥,萬一有人起了歹心,故意利用六哥怎麽辦?唉~”她長長一聲歎息後就閉了嘴,郡丞心裏卻一咯噔。
若是有人冒充宋汵安排他做事,那他豈不是幫着旁人給宋汵添麻煩?
這樣一想,郡丞心裏不免更慌了。
到武威其他地方巡視的幾日時間裏,郡丞都老實的不像樣子,也沒再發生意外情況,宋沅對此很滿意。
早這樣不就好了?她又沒招誰惹誰,總給她找麻煩做什麽呢?聽她的話把水利早點修好,來年大豐收,她得名其他人得利難道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離開武威後,宋沅直奔金城而去,上次行程緊,她隻盤了庫,并沒交代太多,這次來則是要幹點正事了。
安舟時曾經提到過,幾百年前,先朝曾有人從關外帶回了許多種子,瓜果蔬菜皆有,很是豐盛,産量口感都是極好的,隻是許多都未能在民間廣泛播種,大魏開國後又出現了了百多年的農耕斷代,許多東西越發是種不出來了。
南邊的士族小朝廷南渡時到是帶走了不少種子,可他們對種子的控制極爲嚴格,想要弄到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們隻能來金城碰碰運氣了。
既然穆绾棠可以帶着商隊一路去西域,那其他商隊必然也可以,隻是這種事不宜張揚罷了。
到衙門與郡丞打了招呼之後,宋沅就換了衣服,帶着衛晏出門去各家店鋪裏串門溜達,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各家店鋪裏都燒了爐子,他們一進去,立刻就有夥計拿着撣子上前,一邊搭話一邊替他們拍去身上的積雪。
“掌櫃的,你這兒都有些什麽稀奇種子?拿出來瞧瞧。”衛晏像個大爺,直接就去了櫃台跟前打量。
宋沅沒吭聲,站在爐子旁邊不走了,雖然穿得多,但這天氣是真的冷,再不來點熱乎氣她就扛不住了。
“公子,喝茶。”夥計端來熱茶,還搬了凳子請宋沅坐下。
宋沅安心坐下,衛晏已經讓掌櫃拿出好幾樣種子了,他把懷裏揣着的小冊子拿出來,對着上面的描述一樣樣的對比過去,生怕被騙。
“商人最講信譽,公子放心,我可不會騙你,這些都是好東西,不知公子是要在哪裏播種?”掌櫃瞧出他是個門外漢了,一番話說的底氣十足。
衛晏不吭聲,繼續對照自己手裏的冊子。
宋沅吹了吹茶盞抿了一口,沒有苦澀味,她很是驚訝,心情也好多了:“大魏東西跨度大,能夠播種的地方不少,隻要是适合大魏境内播種的都好。”
掌櫃打量了她一番,趕緊繞出來堆着笑:“公子是做種子生意的?”
“不是,家中在各處都有田地,聽聞先朝曾有人從西域帶了不少種子回來,所以趕來金城碰一碰運氣。”宋沅噙着笑,矜貴有禮讓人好感倍增。
掌櫃低頭一笑:“公子有見識,先朝的确有這樣的事,種子也有,隻是種出來是什麽卻不知道了,畢竟年代久遠,又是從散戶手裏收上來的,實在難以弄明白。”
“能否拿出來瞧瞧?”宋沅放下茶盞等着。
掌櫃也爽快,進裏屋抱出個盒子,
裏面裝了好幾個瓶瓶罐罐,把瓶瓶罐罐裏面的種子小心翼翼的倒在紙上一些,幾人湊在一起細細的扒了扒,也不太認得出是些什麽。
“都是今年的種子?不會種不出來吧?”衛晏實在怕被騙。
掌櫃的急了:“公子這話可得有憑據,我是開種子店的,要是賣了假種子或是爛種子,信譽可就毀了,又不是吃短頭飯,哪能幹這騙客的事?都是今年入秋才收的,不瞞兩位,來金城找先朝從西域帶回來的種子的人不少,但是先朝帶回來些什麽也沒幾個人知道,隻能是在山林野外瞧見好的就把種子留下,幾經轉手,也說不清種出來的東西能吃不能吃了。”
宋沅細瞧了瞧,的确沒見發黴起蛀的痕迹,這才問:“這些種子我都要了,你開個價。”
“公子當真都要了?”掌櫃眼睛大亮:“我也不獅子大開口,二十兩銀子,公子全部拿走。”
衛晏眉頭一皺:“你都說不清是些什麽就敢要二十兩,當我們好宰是不是?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若是真能種出來就罷了,若是種不出來.”
他有點兇,掌櫃被吓了一跳,咬着牙猶豫了一陣才心痛道:“八兩銀子吧,小本生意,總得有個賺頭,還望公子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