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立刻閃身後退,獸牙斧将腿粗的木栅欄直接砸斷,其攻勢猛烈直接卻稍顯笨重,宋沅轉身一躲,拽着大塊頭的後頸跳到他背上踩着他的後腰,大塊頭彎腰一栽,妄圖将她甩下來,宋沅一把拽住他腦袋上的小辮,仗着身手靈巧踩在他肩頭,膝彎一頂重重砸在他鼻梁上。
大塊頭一聲哀嚎,頓時眼冒金星,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滿臉酸澀鹹苦,比一瓶醬油從鼻孔倒進去都難受,鼻血橫飚,他的鼻梁骨斷了。
宋沅繼續解決其他人,便是如此混亂,她也沒忘記觀察一下武威郡丞和縣丞的處境,兩人鑽進陶管裏瑟瑟發抖,繞後的匈奴都被宋沅吸引了過來,他倆暫且無事。
緩過神的大塊頭再次沖來,已經擺脫匈奴的衛晏橫沖過來攔住他,兩人即便是硬碰硬,大塊頭也沒占到任何好處,衛晏持劍一挑就卸了他手裏的獸牙斧,大塊頭空手迎戰,被逼的連退數步離宋沅遠遠的。
沒有他的蠻力糾纏幹擾,其他匈奴完全不能對宋沅造成威脅,那些對民夫舉起屠刀的匈奴眼見這邊不占優勢,紛紛圍了過來,可即便如此,也沒能壓制宋沅。
死傷過半時,匈奴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們低估了宋沅的能力,眼瞅着衙役侍衛紛紛朝着宋沅周邊圍攏過來,他們不敢再耽擱下去,迅速尋路撤退,侍衛帶着衙役和民夫追了上去,火把在黑暗中燒出一條明顯的路線。
“跪下。”衛晏生擒了大塊頭,傷勢較輕的民夫立刻拿着武器圍過來,一起幫忙壓住大塊頭。
大塊頭滿臉不服,頂着滿臉的血,先鄙夷憤怒的看了一眼民夫們,這才擡頭看着宋沅,宋沅正眼都沒給他一個,隻是蹲下來,在腳下匈奴的屍體上擦了擦劍上的血,将劍收好便走開了。
大塊頭一直盯着她,這個小白臉殺了他們那麽多人,竟然面不改色,這對一個沖鋒陷陣的戰士而言,實在有些侮辱。
“從哪摸進來的?”衛晏一拳招呼在他臉上,直接把他盯着宋沅的目光打回來了。
大塊頭暴怒,剛要掙紮,就被一群民夫摁住,看他還敢嚣張,民夫們直接找來鐵鏈把他死死捆住,鋤頭鏟子之類也抵在了他脖子上,他這才老實。
衛晏用劍指着他:“說,從哪摸進來的?有無接應?是何人向你們透露刺史大人行程的?”
大塊頭不吭聲,看他的反應,旁邊的人猜測他是不是聽不懂大魏話,衛晏卻沒那麽好忽悠,往宋沅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正與驚吓過度的郡丞縣丞說話,便一劍割掉了大塊頭的耳朵。
他出手又快又狠,大塊頭毫無防備,疼的慘叫連連,旁邊的民夫也吓了一跳,一個個看着衛晏,目光裏都多了恐懼。
“說。”衛晏把他的耳朵丢在地上。
大塊頭大罵起來,說的是匈奴語,語速飛快,便是經常與匈奴打交道的邊境民夫們也不大能聽明白。
嘴巴這麽緊,衛晏也不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他浪費時間了,走到宋沅跟前抱拳道:“此人嘴硬,還請殿下準許,讓屬下帶走詢問。”
“嗯。”宋沅知道他們的手段,更明白那些手段如果在百姓面前用了會造成多大的恐慌,帶走詢問最爲合适。
衛晏把人拖走了,一群民夫在原地怔愣片刻後,被人吆喝了一聲才趕緊去救火救人。
草棚底下,郡丞和縣丞看着滿地屍體腿軟的根本站不住,他們坐在陶管上,面色蒼白,兩人都沉默着,隐沒在黑暗裏的臉不斷閃過情緒。
這麽多匈奴都沒能讓宋沅受一點點傷,她白淨的皮囊下到底藏了多少本事,他們都不敢擅自估計了。
“軍中的人還未到嗎?”宋沅站在草棚外頭背對着兩人。
旁邊的人立刻應聲:“回殿下,尚未見軍中有人趕來。”
一問一答,郡丞與縣丞都沉默着。
宋沅深吸了口氣,她都能趕到,軍中的人卻遲遲未到,這樣滞緩的速度,若不是有意爲之實在難以解釋。
再看這兩位大人的反應,驚恐有餘,憤怒不足,剛剛還一直勸她趕緊離開,若她真的走了,這裏的民夫必定死傷殆盡,屆時,不管上哪講情,她都要落個貪生怕死的名聲,好不容易壘起來的聲望也會被消耗的一幹二淨。
“大人。”民夫工長小心翼翼的靠過來:“這些匈奴的屍體要如何處置?”
郡丞這才往宋沅看了一眼,縣丞也滿臉心虛,見宋沅沒有立刻回話,郡丞便大膽開口:“大人,大魏與匈奴已經休戰多年,他們今日卻如此行事,實在欺人太甚,便是戮屍懲戒都理所當然。”
戮屍?
宋沅越發确定這兩個老家夥不安好心了,大魏與匈奴都休戰多年了,便是這些匈奴有錯在先,隻要她敢戮屍,必定有人彈劾她行事殘忍,意圖再起戰端,到時候難保就會有人借她的名義生事。
替人背黑鍋這種事,她才不會幹呢。
“先堆在一旁,明日派人送往軍中。”她不信這事和宋汵沒關系,送過去也讓宋汵自己睜大眼睛瞧瞧,對方派了多少廢物來試探自己。
郡丞表情怪異,低着頭不再說話,民夫工長應聲走後,他還不忘與縣丞目光一接。
屍體送到軍中,宋汵難堪,焉能不尋他們的麻煩?
“殿下。”衛晏回來了:“屬下已經詢問清楚了。”
他這話把兩人吓得心裏都是一咯噔,瞪大了眼睛想知道他問出了什麽,但衛晏并不說話,目光往他們身上一掃,便将他們那點差點露餡的小心思瞧了個清楚明白。
“這麽多匈奴潛入,邊境巡防的漏洞可見不小,明日,你帶着匈奴屍體去一趟軍中,好好與六哥聊一聊,隻怕是底下人趁他事務繁忙起了懈怠之意,這才出了這事,必定要讓他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