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宋汵正欣賞着自己新得的寶劍,宋泠就急吼吼的沖了進來。
“哥,宋沅在西北都要出盡風頭了,你竟然還這麽淡定。”
宋汵瞧見他還詫異了一下:“你不在駐地守着,跑我這來做什麽?若是被人發現上報到宋潤那裏,他必定找事。”
“我走的外頭,特意繞開張掖的,他發現不了。”宋泠火氣不小,腦子也還是很清楚的。
瞧他的确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宋汵這才放下自己的寶劍問了一句:“你被斥責了?”
宋汵對自己的親弟弟很了解,要不是被斥責了,他不至于鬧到自己跟前來。
宋泠斜歪着嘴角滿臉恨恨:“宋沅巡視酒泉的時候,我派人給他找了兩次麻煩,這事竟然被宋潤知道了。”
“你找他麻煩做什麽?”宋汵想不通:“他巡視酒泉是職權内的事,并不妨礙你什麽。”
宋泠臉頰肉抽搐了兩下,他沒吭聲,宋汵就明白了,他就是單純的給宋沅找麻煩,一下子,宋汵都不知要如何說他了。
“宋沅與我們沒有沖突,你少欺負他。”
宋泠不服:“他都出盡風頭了,哥沒聽說嗎?父皇都親口說了,隻要他能讓西北富庶起來就給他王爵,我們在西北吃了幾年風沙,才能在父皇登基之後得到爵位,他一個黃毛小子憑什麽,他做的這點事也有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
這話說得宋汵直皺眉,雖然他不在京兆,卻也知道宋沅在洪明帝登基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洪明帝登基後不給他爵位已經是在洩私憤了,這會兒說要給他封爵,前提也是西北富庶。
西北是個窮窩窩,真要是能富庶起來,隻給一個爵位,洪明帝已經占大便宜了。
宋沅明顯在吃虧!
隻是這些話湧到喉間,又被宋汵賣力咽了下去,自己的親弟弟是什麽性子他很清楚,知道這些話說了也是白說,他隻會覺得自己偏心宋沅。
“若要西北富庶,可不是簡單的事,最少也得幾年光景呢,急什麽?”宋汵安慰的話敷衍了不少。
宋泠依舊不服:“哥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嗎?郡丞主管一郡民政,他便是官高一級又如何,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簡直就是一言堂,都得聽他的,入仕十幾年的人都得聽他一個黃毛小子的,可真是威風死他了。”
“.他直接得罪你了不成了?”宋汵覺得宋泠對宋沅的恨意有點莫名其妙:“你年長他好幾歲,這麽死盯着和他較勁做什麽?”
宋泠不吭聲,他知道宋汵的脾氣,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私下與匈奴來往密切,還妄圖将宋沅拉下水,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的反應明顯就是心虛,宋汵臉色一沉:“我警告你,少給宋沅找事,他背後是太子與宋潤,若是惹惱了他們倆,我可保不住你。”
“哥就看着宋沅出風頭?”宋泠叫起來:“我們先前安排的多好,要不是他橫插一腳斷了我們的财路,弟兄們何至于去惦記幾件破棉衣?這會兒他又張羅着修建水利,竟然能從朝廷要來二十萬兩銀子,還能讓民間自發籌集了幾萬兩,先前也有人提過修建水利,朝廷可以理都沒理呢,他才來幾個月啊,就這麽人心所向。”
他情緒不穩定,宋汵也懶得多費口舌:“他是行督刺史,主管民政,這些事都是分内之事,你便是要找他的麻煩也不該從這些地方挑刺,你這麽憤憤不平,是覺得自己年長他幾歲,結果風頭還不如他嗎?”
惱怒的原因被點破,宋泠臉色不太好,急急辯解:“父皇登基後不許我們離開西北,也不知要讓我們在這鬼地方熬多少年,隻怕宋沅都要比我們先離開這裏,我就是見不得他來這裏走個過場就帶着功勞回去享受榮華富貴的德性。”
“大魏與匈奴休戰多年,軍功難立,你心氣浮躁了。”宋汵一眼看破問題關鍵:“我們都是在父皇安排下走的軍政路子,宋沅走的民政,太平盛世,留給他大展拳腳的地方要多些,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們的功勞會被他輕易碾壓,離開西北的事不必這麽着急。”
宋泠立馬靠過來:“如今太子執政,父皇在行宮日日尋歡作樂,我是真的擔心父皇一時糊塗,就傳位給太子了,你我自離家就在西北,完全沒有機會到京兆經營人脈,若真到了如此地步,難道隻能任人宰割?”
他的野心宋汵理解,但他的急切宋汵不理解。
“那你想怎樣?現在請旨離開西北去别的地方重新經營?南部大軍和北部大軍你能插手進去哪一個?太子執政已成事實,你就是回去日日陪在父皇身邊,父皇還能替你撐腰讓你壓過太子?”
宋汵語塞,這些問題他都解決不了,洪明帝偏心宋淳,怎麽會讓其他人威脅到他?隻是一想到自己要耗死在西北,他就煩躁。
他想去京兆做個呼風喚雨大權在握的王爺,而不是一個住軍帳吃風沙過苦日子的王爺。
“早些回去吧。”宋汵攆他走:“宋潤剛剛斥責過你,難保不會再找你麻煩,若是被他發現你擅自離開駐地我可保不住你。”
宋泠不悅起身,走到營帳門口了又回頭看了看宋汵,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膽子把心裏的主意說出來。
他真的很想拉宋沅下水,隻要宋沅點頭,把棉花借供給軍中的由頭,經他的手轉賣到匈奴,那可不是一筆小錢,酒泉苦寒,油水遠不如其他幾個郡,他實在眼饞棉花帶來的巨額利潤,若是宋汵肯幫忙,那他們兩兄弟可就賺翻了,這不比與匈奴做些小勾當強?
隻是他沒辦法保證宋沅聽話,更沒法保證他不會把自己出賣給宋淳宋潤,若是讓宋淳或是宋潤知道他與匈奴來往密切,那就真如宋汵所言,誰都保不住他了。
宋泠一路上都在糾結,思索再三,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哥不是說大魏與匈奴休戰了嘛,那若是有人挑起戰端,豈不是隻有應戰求和兩條路?不管怎麽選,對他來說都不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