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斤,那就是五萬件棉衣,這底氣可不是一般的足呢。
安舟時肯定的點頭:“殿下若是到西平武威這些地方看過就知道,田畝革新之後,這些地方的水利雖然跟不上,但是大片田地,知道棉花對水的需求不高,漫山遍野能種的地方都種了,百姓除了在朝廷出租的田地裏種植,自家房前屋後都有種植,種子是不要錢的,所以都很舍得,殿下大概是聽了官員上報合算出的結果,隻是官員上報并不會詳細到百姓身上,他們所報應該隻是朝廷出租田地的收成。”
這消息簡直是宋沅來西北之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了,她愣了半晌之後,喃喃出聲:“我的确該抽出時間到西北各地都去轉轉才行了。”她目前所知的消息都是他人告知,這是極爲不對的,太容易因爲旁人的誇大而出現誤判了。
“殿下也别太辛苦了。”安舟時注意到她被冷汗浸濕的額前碎發:“要注意身子才是,殿下都瘦了。”
他許久不見宋沅,一眼就能瞧出她的變化,她的眼睛已經不如三年前那樣清澈透亮,藏了許多心思,雖然穩重了,但看着卻不如先前有靈氣了。
旁邊的衛晏聞言,瞧了宋沅很多眼,卻怎麽也瞧不出宋沅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跟在宋沅身邊的日子久了,早已對她的改變沒了察覺。
“好。”宋沅領了他得好意關心:“後日我要去談一件很重要的事,事關我的前程,若是談判失敗,西北出了大亂子,我的責任重大,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所以,我不敢不小心謹慎。”
安舟時重重點頭:“我雖不知具體是什麽,但殿下這麽重視,肯定不是簡單的事,有壓力很正常,殿下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要請您拟一份詳細的棉花産量質量的文書。”既然棉花分三六九等,産量還比她得到的消息高出不少,那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安舟時一口答應:“好,明日傍晚,我就交給殿下。”
他辦事是靠譜的,宋沅相信他,也不由的松了口氣,安舟時走後,她也能安心睡一會兒了。
第二天她起的稍晚了一些,精神依舊很好,在廊下洗漱的時候,衛晏端來飯菜,從身邊經過宋沅就聞到香味了。
“今天早上吃什麽?這麽香呢?”她擦擦臉趕緊進屋。
衛晏把東西擺下來:“安先生說殿下瘦了,屬下先前都沒發現,所以今早特意讓廚房做了殿下愛吃的,殿下快嘗嘗。”
“粳米青菜在這裏可貴了。”宋沅都變得小氣了一些,來西北之前,她的衣食住行都是府裏報銷的,自己一分錢不用花,每個月不僅能從府裏領零花錢,還能拿着先前在樂平做郡丞的俸祿,小沈氏每個月還會接濟她不少,小日子美滋滋,花錢也不用太省着,但如今來了西北,她就隻剩下俸祿了,不僅要養自己,衛晏幾人的月錢都得從她的俸祿裏撥,她還得攢一些供養安舟時,不省着點是真的不夠花。
衛晏笑了:“殿下現在明不明白爲什麽有人會貪财了?因爲真的不夠花啊。”
“有所體會。”宋沅吃了一口,味道雖然比不上春陽的手藝,但也比湯面好吃太多了,吃了小半碗,她問道:“那些金子還剩多少?”
衛晏想了想,一時也記不清了,拿了鑰匙去開緊鎖的櫃門,從裏頭抱出一個小匣子:“殿下最好别抱太多希望,這幾年你給了安先生不少錢,還自己掏錢買種子,花銷可不少呢。”匣子打開,衛晏數了數,看着她期待的眼睛冷冷道:“殿下總共還有一百多兩銀子。”
“這麽少?”宋沅有點接受不了了,她可從沒這麽窮過:“這個月的俸祿也在裏頭?”
衛晏點頭:“殿下出發前,司空府就提前支了兩個月的俸祿給殿下呢,買了粳米之後就剩這麽多了,屬下剛剛在廚房看過,粳米還有一小缸,足夠公子吃一個月了,等下個月俸祿下來了就可以買新米添上。”
“.”手裏的粳米粥頓時有點噎嗓子了,宋沅扶額:“以後别這麽奢侈了,省着點吧,花錢的地方多,每個月吃飯就花去一大半,多少有些不劃算。”
衛晏把匣子放回去:“殿下本就不喜歡面食,多吃些粳米也沒什麽大不了,其他幾位殿下剛到西北的時候也吃不慣,也得花錢買米。”
“我看他們現在吃的挺習慣的。”宋沅把碗裏的粳米粥吃的幹幹淨淨:“安先生起來了嗎?”
衛晏把她洗漱的東西拿進來:“還沒呢,連夜趕來,怕是身體吃不消累着了。”
“行吧,那就讓他先休息,我先去看看今天有哪些公文。”宋沅拿了外袍就走。
她辦公的書房就在前院明堂隔壁,書吏已經将今日的公文全部送來了,十幾本奏疏,都是西北各地送來的。
她埋頭看到中午,程徽就帶着人來了,他找來了前幾年水利圖的草圖,鋪開在桌上根據記憶裏的東西一一告訴宋沅,宋沅也認真聽着。
那日隻是聽聽,她就知道要在西北搞水利,花費絕對不會少,如今見了草圖,心裏就更加認定了。
“匠人都找到了?”
“張掖的匠人已經找到了,下官已經與他說清楚了,安排人跟着他到各地去考察,其他三郡,下官不知。”程徽辦事并不拖沓,這一點宋沅就非常欣賞。
那種一味隻會把事情安排下去等着底下人拖拖拉拉給出交代的人,她是最不願意打交道的。
宋沅盯着草圖:“我覺得這份圖紙布局很好,如果真的能按這樣修建出來,西北缺水的事也能緩解不少,隻是花費太多了,朝廷不可能給那麽多錢,若真的想要修建,地方财政就得出大頭,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呀。”
“下官算過,如果按照今年的稅收情況來看,除去上交朝廷之外,張掖能拿出七萬兩稅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