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客氣了，小人們難得有機會盡一盡孝心，怎麽敢托大讓大人記着呢。”他們忙讓人把早飯送進屋裏：“大人還要忙着赴任，小人們也不敢耽擱大人行程，特意準備了一些新鮮的果子，路上也能解渴用，還請大人笑納。”
他們又把手裏的籃子送上來，宋沅也不推辭：“行吧，那就多謝了。”
她願意接着，才有侍衛過來把籃子拿走，衙役看着他們裝好的馬車，滿臉堆笑的趕緊退下去了。
“吃飯吧，吃完了出發。”宋沅進屋看了看，讓衛晏把那兩大盤肉端走和侍衛們去吃，自出了天水，頓頓都是羊肉，吃的她都不消化了。
吃飽後，趁着日頭還不大，一行人趕緊出發，因着擔心再有人沖破防線竄進來，衛晏安排了兩個侍衛一前一後的騎馬走着，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提醒他們。
“我們一路走來，也沒瞧見田地。”宋沅四下細看着：“這不應該啊，這麽荒蕪，怎麽看都不像是能種出東西來。”
衛晏指了個方向：“殿下上那瞧瞧，那邊應該就是農田，屬下若是沒有記錯，那邊就有河，西北缺水，靠近河的地方才能種東西呢。”
宋沅一聽，立刻下馬過去，衛晏跟着她爬上山，山後還真有一條河和大片農田，乍看過去雖不如樂平等地那般綠色盎然，卻也是荒山黃沙中難得的顔色。
宋沅站在山頂左右都看了看，又瞧了瞧自己腳下的山，有點明白爲何一邊荒蕪一邊能夠耕種了，隻是還沒下去，車隊裏就是一聲驚呼，一個車輪壞了，整輛馬車都傾斜起來，侍衛們趕緊扶住，衛晏聽見聲響趕緊下去。
“把東西先拿下來裝在另一輛車上，裝不下的就挂在馬背上，一人帶幾件，若是能修好最好，修不好就隻能先去前面的鎮子上找木匠了。”衛晏開了車門，指揮人搬東西。
修車輪需要好長時間的，宋沅想了想，就先下去看看農田裏的情況，想着找正在忙碌的農夫聊聊也是好的。
農田裏種的是黍子，長勢不錯，已經結穗了，地裏忙碌的老農瞧見宋沅，趕緊站起來抱拳作揖，笑呵呵的招呼道：“貴人可快些站着吧，田裏髒，小心髒了貴人的鞋子。”
“不妨事。”宋沅作揖還禮，來到他跟前問：“快到收獲的時候了吧？”
老農滿臉堆笑：“快了快了，再有個把月就能收了。”
“我聽說常常有匈奴越過防線來燒殺搶掠，到了收獲的季節更是來的殷勤，這周邊也沒有村寨城鎮的，把莊稼種在這裏就不怕他們來搶嗎？”
老農笑了：“貴人剛來吧，你瞧那頭，那些都是軍中屯田，那些賊寇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軍中屯田鬧事，我家的田地緊挨着軍中屯田，每日幫着照看，也能跟着沾光，雖然辛苦些，但最少一年的收成能保住。”
“軍中屯田？”宋沅還是剛知道西北也有軍中屯田，想當初她在樂平提出屯田的時候，阻力可是不小呢，地方駐軍屯田還能以閑暇爲由落實，這邊關重地，竟然也能落實屯田，這阻力可不少呢。
老農領着她過去看：“瞧，就是那些種小麥的地方，去年朝廷鬧田畝革新，還讓開荒，就來了不少軍爺在那邊開荒種地，種的都是麥子。”
“若是個人家的田地，這些到是富足有餘，若是軍中屯田，這點田地的收成，隻怕還不夠幾百個軍漢吃一頓呢。”宋沅覺得這裏頭有隐情：“這是哪方駐軍的屯田，供給多少人？周圍還有嗎？”
老農縮脖子一笑：“這個可就不知道了，都是軍爺們的事，我們莊戶人哪裏敢問，能托他們的福氣，保住自家收成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說的也是，宋沅笑了笑也就不再問了，結合衛晏說的那些話，說那些能夠越過防線的散兵遊勇都是有人故意爲之的，老農說那些人不敢動軍中屯田應該也是因爲某種默契才對。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她能琢磨明白一些，瞧着這幾塊軍中屯田，覺得這幾塊田應該不會屬于軍中，隻怕是誰的私田，否則怎麽會這麽小家子氣，還刻意混在百姓的田地間？
打着軍中屯田的名義弄私田，這不撞她手裏了嗎？
她正瞧着呢，就有侍衛跑上山頭喊：“殿下，出事了。”
宋沅一聽趕緊回去，等她來到車隊跟前，這才發現地上丢了好幾個打開的盒子，盒子裏擺着幾塊爛磚頭，裏面的東西都不見了。
衛晏忙道：“殿下，剛剛搬東西的時候發現，盒子裏的東西都不見了，都被人換成了石頭，屬下核對了冊子，丢了三盒燕窩，五盒曬幹的漁貨，五套金飾，一盒珍珠，都是準備送給二爺的。”
“昨晚丢的？”宋沅覺得除了昨天晚上，這些東西也沒機會丢了。
她剛一問，昨晚睡在隔壁的侍衛就齊刷刷跪了下來：“屬下們看守不力，請殿下降罪。”
“殿下，屬下立刻帶人回去找，東西一定還在驿館。”衛晏氣的咬牙切齒，在他們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東西偷了，這若傳出去，臉都要丢個幹淨。
宋沅看了眼冊子：“丢了就丢了吧，赴任的期限在即，這個時候回去抓他們少不得扯皮，縣衙介入，來來回回的耽誤時候，而且，鬧大了也不好看，這些都是皇家刻印的器物，除了燕窩和漁貨他們可以受用之外，其他的東西就算是偷了也沒辦法銷贓。”
“屬下看管不力。”衛晏也跪下來請罪。
宋沅擺擺手：“都起來吧，這些日子趕路，誰不是心神俱疲，偶爾有所疏忽也不是什麽大事，犯不着懲罰，隻當是個教訓記在心裏就成了，這些東西丢了就丢了，回頭到了衙門，再找東西補上也不遲。”
“謝殿下。”他們一個個的臉色都很難看，又趕緊忙碌起來。
衛晏的臉色卻依舊難看：“丢的都是準備送給二爺的東西，殿下覺不覺得這也太巧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