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涪示意她坐下說話:“難說,這些人的路線很難預測,會有人探子一直跟着驅逐他們,根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你若是繼續走下去,有可能會遭遇他們,從這裏到城池還有一兩個時辰的路程,空隙太多,若是遇上了援兵來的也不及時。”
沖自己來的?
宋沅覺得可能性不大,她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針對她做什麽?怎麽,對方缺個會種地的啊?
“離這麽遠呢?”宋沅有些想問爲什麽駐軍和城池離這麽遠,但看宋涪的樣子,也不像是願意回答她的。
“他們不會滞留太久,等探子的消息送回來确認他們走了,你就可以繼續出發了。”宋涪表現的很平淡,完全沒有半點和宋沅拉近關系的意思。
他繼續看書,宋沅話到嘴邊又識趣的咽了下去,文慧貴妃喪儀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五哥不怎麽想搭理自己,她幹巴巴的坐在一旁,時不時就會進來個副将與宋涪商量事情,宋沅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恨不得把耳朵捂起來。
無聊的坐了兩個時辰,宋沅覺得自己把這輩子的呆都發完了,宋涪終于說話了:“探子可回來了?”
聽語氣,他也等的不耐煩了。
外頭的人立馬進來:“回主将,尚未。”
“那就先吃東西吧。”宋涪看過來:“把東西拿進來。”
軍中的夥食還不如在宋汵那裏吃的呢,幾個饅頭,一碟子油膩膩的肉,一碗蘿蔔炖白菜,兩碗面條。
宋涪埋頭吃了大半碗面條,這才開口問:“你赴任不必經過前面城池的,繞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即來了西北,想着該來看看五哥和嫂嫂,上次在中山事情頗多,都沒來得及說話。”
宋涪這才扯了扯嘴角:“你有心了,不過倒也不必這樣故意繞過來,等你上任之後多的是來往交際的機會,你這樣一走,若遇上不明事理的想找你行個方便,你答不答應?”
“這”宋沅笑了兩聲,心想他猜的還真準,六哥不就想找她行個方便嗎?
宋涪吃完面條了,拿了個饅頭掰開,将肉夾在饅頭裏面:“都是兄弟,你出于禮儀人情登門拜訪,但總會遇到一心想從你身上占便宜的,所以,我不建議你沿路拜訪,現在把人情盡到,也不見得别人會賣你幾分面子。”
“嗯,五哥的話我記下了。”宋沅放下筷子:“不過,話雖如此,我還是得把特意帶來的東西放下,都是給嫂嫂和孩子們準備的,西北苦寒,我母親想着嫂嫂和侄兒們,所以特意備下讓我帶來的。”
小沈氏是個溫柔和善的人,又與文慧貴妃交好,提起她,宋涪的神色便和悅了幾分:“有勞沈娘娘惦記了,即是她特意準備的,我便不推辭了,我代你嫂嫂和侄兒們道謝,回頭我讓人送回去。”
“五哥客氣了。”宋沅松了口氣。
剛吃飽,探子也回來了,那些人已經被驅逐離開了。
宋沅當即起身:“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了,多謝五哥,改日若有機會,你我兄弟再細聊。”
“嗯,去吧。”宋涪送她出帳,衛晏也把東西都交給士兵,收拾好馬車便上馬跟着離開。
“殿下,還進城嗎?”
宋沅扭頭問:“天黑之前還能找到落腳處嗎?”
“能,前面有個小鎮,日落閉城,腳程快一些能到。”衛晏對西北的情況十分熟悉,說完又看了一眼拉東西的馬車:“剩下的東西隻怕沒辦法挨個登門拜訪去送了,明日吩咐人送去就好,殿下覺得呢?”
宋沅被太陽曬得有些頭昏,拉起鬥篷上的帽子:“嗯,你熟悉情況,你安排就行了。”
他們加快行程,頂着大太陽趕路,宋沅都走累了才堪堪瞧見衛晏說的小鎮,太陽也快落山了,他們趕緊進城,守城的士兵驗明身份,便安排他們到驿館落腳住宿。
天黑之後總算是涼爽了一些,驿館的人貼心,專門來問想吃什麽,安排廚房現做,宋沅趕緊問:“有粳米嗎?若是有粳米,蒸兩碗再炒兩三個菜來。”
“大人說笑了,這種好東西,驿館怎麽會有呢?炒菜到是有,可以配着湯面吃。”
宋沅歎了口氣:“那就弄兩個饅頭吧。”
衛晏把櫃子裏的被褥拿出來,用力抖了抖,灰塵就飛出來,先把他自己嗆着了,他隻能拎着被褥去外面拍灰,站在門口和宋沅說:“殿下别急,等上任了,讓人送粳米過來就成了,吃不慣面食就不吃,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那我得被罵死吧,勞民傷财就爲了吃一口飯。”宋沅脫了鞋,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腳,左右看了看沒瞧見木盆:“洗腳要去外面嗎?”
衛晏趕緊說道:“殿下稍等,我去看看有沒有水井。”
他把被褥鋪好,轉了一圈也沒找到木盆,隻好去外面找,宋沅等了好一會兒,他才提了小半桶水進來:“西北缺水,這水要省着點用,今晚和明早的洗漱都靠這些水了。”
“嗯。”宋沅對西北的情況也有所了解,找了個杯子就去外面洗漱。
洗洗幹淨她就回來躺下了,這幾日趕路,她實在累的厲害,衛晏出去檢查了一下停在院子裏的馬車,讓人把車裏的東西都搬進侍衛們睡覺的屋裏,又在周圍看了一圈,确認無誤後他才回來,宋沅已經睡熟了。
衛晏替她檢查了一下被子是否蓋好,這才躺下休息,隔壁的屋子呼噜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睡着了,這一晚睡得格外安穩,天亮的時候,宋沅精神抖擻,她在廊下洗漱的時候,衛晏已經安排侍衛把東西一樣一樣抱出來放回馬車。
“大人。”驿館的衙役笑眯眯的趕來:“知道大人吃不慣西北的面食,想吃粳米,小人們特意去買了一些,給大人準備好了早飯,還請大人賞臉。”
宋沅笑了:“有心了,隻是粳米金貴,并不易得,你們這樣費心我實在不敢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