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氏瞥了一眼:“隻怕是給我的,打開瞧瞧。”
春陽把包袱打開,裏頭是兩本書,她不解的遞給小沈氏,小沈氏一瞧書名就明白了:“太子妃對太子殿下還真是上心啊,我與太子殿下就說了那麽幾句話,就讓她知道了。”
“這書有問題嗎?”春陽趕緊問。
小沈氏把書放在一旁:“這兩本書裏都講過一個典故,說的是父親的妾室仗着年輕還有幾分姿色,勾搭年輕力壯的兒子,做了不知廉恥的事,被世人唾棄,最後自絕謝罪。”
“她這不是在羞辱人嗎?”春陽惱了,拿起書就要去扔掉。
小沈氏若有所思:“她很聰明不是嗎?貞敬皇後喪儀的時候她對我陰陽怪氣,怕是那時就看出太子的心思了,所以後來才會那麽介意太子殿下爲阿沅說話,我竟遲遲沒有發覺。”
“可娘娘也是無辜的。”春陽爲她鳴不平:“若是娘娘不對,她這樣尚且合情理,可是這事與娘娘無關啊。”
小沈氏微微搖頭:“她被冷落十幾年,也知道殿下另有心愛之人,且她心裏是裝着殿下的,又不敢鬧翻惹得殿下生氣,乍一知道殿下的心愛之人是我,哪還有精力心神分辨對錯?自然是将錯處歸咎到我身上,覺得我不敢聲張,可以任她拿捏出氣。”
“這不就是欺軟怕硬嗎?”春陽實在看不上林氏這番作爲:“娘娘可打算與她說清楚?”
小沈氏看着她:“怎麽說?說殿下是一廂情願?說我對殿下毫無私心?這不是上趕着惹她不快覺得我在嚣張炫耀嗎?她本就有些魔怔了,指不定幹出什麽事呢,随她去吧。”
“那娘娘也太委屈了些。”春陽不甘心,卻也知道小沈氏有顧慮,這種事若是鬧大了,小沈氏才是最倒黴的那個。
她們沒有回話,林氏也瞧不到小沈氏的反應,自己在東宮氣的心口疼,晚飯都沒吃就睡下了,還特意讓人去告訴宋淳一聲自己身體不适,想着他能過來瞧瞧,可一直到天色擦黑,宋淳也沒過來,這又把她氣的渾身都不舒坦。
夜色漸深,宋沅從睡夢中慢悠悠的清醒過來,屋裏飄着的淡淡茶香讓她精神一震,看了眼屏風外頭不知何時亮起的燭火,立刻起身去看。
“殿下醒了?”是大巫織焰,他雖然是漢人打扮,但依舊一身黑衣,炎炎夏日還披着半邊鬥篷。
宋沅緊握的拳頭松開了,走到他對面坐下:“先生還沒回南疆嗎?梁鶴死後先生一直不曾露面,我還以爲先生已經返回南疆了呢。”
聽不到她的心聲,大巫織焰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了些:“殿下的防備心真是越來越強了。”
宋沅笑了笑沒吭聲,他便繼續說道:“當初幫殿下除掉梁鶴時可是講好的,報酬不小,我原本想着,殿下可以給我的報酬不會太過貴重了,可沒想到,宋徵也死了。”
“宋徵的死與我還真沒關系,隻能說時勢所緻,敗了他的帝王氣運。”
大巫織焰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梁鶴,宋徵都死了,原本的天命軌迹被打亂,殿下覺得最後誰能出頭?”
“先生蔔算那麽厲害,不妨算一算?”宋沅對這個很有興趣。
從她歸來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梁鶴和宋徵相繼死亡,她從管雁那裏得到了信息再無用處,她不再占有先機,未來如何她也不知道了。
大巫織焰卻斂住笑意認真的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我算過,卦象是亂的,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亂的?有多亂?”宋沅想要問清楚一些。
大巫織焰斟酌了一下:“相當于老天爺都沒想好出路。”
宋沅明顯不信,分明就是技術不到家,扯什麽老天爺啊,不就死了個宋徵嘛,又不是死了什麽大人物。
她在心裏鄙視完了,對上大巫織焰的目光才想起他能探聽心聲,不由尴尬了一下,揚起笑意轉開話題:“那先生今晚來找我是有什麽想法嗎?”
“我想殿下現在應該是需要我的。”大巫織焰信心滿滿:“我很看好殿下,殿下能給我的回報,應該比我預想的要大。”
宋沅認真掂量起來:“先生覺得我是奇貨可居的那個人了?可我如今依舊不得勢,先生就不擔心自己押錯了寶?”
“理由我先前已經說過了,若是再加一點,那便是其他殿下恐怕不能接受在下的存在。”
這到算是個理由。
宋沅沉吟了好一陣:“如今我父皇沉迷酒色枉顧朝政,朝中大小事務都由我大哥處置,我想,我父皇應該是極其希望身邊能有先生這樣答疑解惑的高人的。”
“殿下不怕我誤導皇上對大魏不利?”
宋沅搖搖頭:“不怕,若是你敢如此,我大哥不殺你,我也會殺了你的。”
大巫織焰笑了出來:“聽殿下的意思,是打算爲太子殿下鞏固根基地位,确保他最後能夠上位登基了,殿下的野心呢?難道如今磋磨的已經退步了不成?”
“我大哥對我盡心盡力,我怎麽能不仁不義?便是有野心,他也是例外。”
大巫織焰明白了:“看來殿下還是被情義束縛着啊,既然殿下打算讓我如此,那我們就該先把條件說好才行。”
“請講。”宋沅很好奇他想要的報酬是什麽,更在乎他提出的條件自己是不是辦到。
大巫織焰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裏面冒着幽藍色光芒的石頭就露了出來,形狀詭異,像隻眼睛一眼,宋沅甚至有被人注視的錯覺。
太詭異了,這讓她很是不舒服。
“這是什麽?”
“這是南疆的真心石,雙方握着此石立誓,若有違背,違約之人便會渾身衰竭,不治而亡。”大巫織焰握住石頭:“在下所求,便是要大魏廢除嚴禁巫蠱咒術的條例,不再對此嚴令禁止,不得在大肆捕殺巫師,殿下可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