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忙跪下:“多謝母後。”
沈皇後摘了她發髻上的簪子,替她把玉冠戴上,細細瞧着她,越看越滿意:“真好。”
“多謝娘娘。”小沈氏也跟着見禮。
沈皇後忙讓她們起來:“坐下吧,今日别拘着禮數。”
她們都坐下,沈皇後看了看宋淳,又瞧了瞧宋沅:“等去了涼州上任,可要去看看你二哥?”
“要去的,我都好多年沒見過二哥了,母後也好多年沒見二哥了吧。”
沈皇後點點頭:“該有.五年沒見了,原以爲你父皇登基他能回來的。”
“二弟如今統管西北軍務,若無戰事,年底就能回來述職,到時候可以帶着弟妹和孩子們一塊回來。”
宋淳的話讓沈皇後稍稍安慰:“我如今就盼着你們都能在身邊,不說陪伴數日,便是一家人能一塊吃頓飯都好,還是你們在家念書習武的時候好啊,雖然日日闖禍讓我頭疼不已,但到底都在身邊讓我瞧得見,自你們去了軍中,動辄數年才能見上一面,每每得知外敵進犯,我都要愁的睡不着。”
“孩子們不孝,讓母後這樣挂心。”
沈皇後失落了一陣,強笑道:“算了,今日是沅兒的好日子,不該提這些的,來,快嘗嘗這些菜合不合口味,禦膳房的東西吃多了膩,這是我特意交代小廚房準備的。”
她興緻不錯,席間氣氛也十分輕松融洽,吃飽之後,還坐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等她累了大家才散。
從景甯宮出來走了不多遠,正好碰上李貴妃身邊的内侍,手裏捧着錦盒,說是李貴妃爲宋沅賀喜,正要送到東宮去呢。
小沈氏客氣了一番,宋淳就插話進來:“既然李貴妃惦記着你,那你合該過去請安才是,如今天色還早,走一趟吧。”
“啊?”宋沅有些意外,但他都這麽說了,當着李貴妃宮裏人的面也不好拒絕,隻好答應下來。
瞧着宋沅走遠,小沈氏看了春陽一眼,春陽立馬示意其他人後退,隻自己陪在小沈氏身邊等宋淳說話。
“那天晚上宋徵的叫嚷,别往心裏去。”宋淳心裏一直牽挂着,他太了解小沈氏了,知道她高燒病倒與宋徵的那番話有很大關系,實在不想讓她落下心病。
小沈氏淡淡點頭:“這些年,殿下對阿沅的疼愛我都看在眼裏,自然明白宋徵是胡謅的。”
“不是胡謅。”宋淳否認了,雖然不想小沈氏留下心病,可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他很矛盾,兩種不同的心意在腦子裏發生沖突,讓一向沉穩的他神情都有些不自在的局促起來。
春陽慌了,下意識的拽緊小沈氏,宋淳這話實在大逆不道。
小沈氏到是從容,面色上讓人瞧不出半點不妥:“我雖不知殿下抱有何等心态這樣對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昔日有了失德之舉才會如此,可殿下乃是太子,大魏儲君,肩負重任,我乃後妃,之間隔着千溝萬壑,若是讓人瞧出不妥,後果都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宋淳點頭:“我知道若爲人所知後果嚴重,隻是不願你因爲宋徵的話落下心病,我有此心皆因年少時漁陽之行所緻,并非你舉止失德,若不是宋徵嚷嚷,這番心思我會藏一輩子。”
“即是年少時的心思了,如今又何必再提?”小沈氏看着他:“我聽說殿下對良娣十分冷落,想必也是因爲陳年舊事吧。”
宋淳沒有否認。
小沈氏繼續說道:“當年入府,雖非我願,但聽聞良娣對殿下很是上心,她與我的情況是不同的,殿下合該珍惜才是。”
“嗯。”她坦坦蕩蕩,宋淳也不矯情了:“你說得對,雖說把話說明了,但我希望你别多想,我對沅兒的疼愛幫助并非是想讓你對我虧欠,覺得我對你有所圖謀,身爲長兄,我隻是希望他可以立足。”
小沈氏屈了屈膝:“多謝殿下。”
她帶着春陽先走了,宋淳也心裏也輕松了不少。
一路回到寝宮,春陽吓得腿都軟了,打發侍女都出去,這才敢開口:“殿下他竟然真是要吓死奴婢了。”
“情愛罷了,我與殿下年歲相仿,他既說了是少年時漁陽之行所緻,又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小沈氏心裏已經平靜下來了:“他與我解釋,大概也是怕我誤會。”
春陽在她面前蹲下:“這些年,殿下對咱們殿下這般照拂,娘娘就不曾懷疑過嗎?”
她覺得以小沈氏細膩的心思,不該沒有察覺,而且,宋淳對她們的照拂也是實實在在的。
“我是他名義上的庶母,怎麽能往這方面去細想?而且,殿下自己都說了,他對阿沅疼愛,不是想讓我對他産生虧欠,這話我是相信的。”
春陽心疼的看着她:“奴婢原以爲這些年,除了公子,便沒人再心疼娘娘,記得娘娘入府是被逼的事了,沒想到”
她說不下去哽咽了起來,小沈氏到是笑了笑:“都那麽多年了又何必提呢?快把眼淚擦擦,阿沅怕是還要過來,别讓她瞧見了。”
春陽趕緊擦幹眼淚,還去洗了把臉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她的東西可收拾好了,既然要去看望二殿下,那勢必要把禮數準備周全才是,這一路興許還會到其他殿下的駐地去,也都要準備好才是,西北苦寒,許多東西都置辦的不齊全,此次就讓她一并帶去才好,你把我前些日子寫的帖子拿來,對照着上面的東西瞧瞧可有什麽遺漏的。”
春陽趕緊去拿,兩人正忙着,就有東宮的人來,說是林氏恭賀宋沅立冠,特意準備了禮物送來。
“太子妃實在客氣。”春陽滿心疑惑,自家殿下就住在東宮,何必費事把東西送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