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沈皇後搖頭了：“那可是個嘴上挂鎖的人，你問她也問不出什麽，既然病了就好好養着吧。”
她沒對小沈氏突然回來的原因刨根問底，王媽媽也就不關心了，但仍舊按例過去探望了一番，見小沈氏病的實在厲害，又回來給沈皇後報了信。
宋沅也知道小沈氏病了的消息，急匆匆的就來了，進殿時得知小沈氏剛睡着，她趕忙放輕腳步，悄悄走過去看了看，便趕緊退出來問侍女：“姑姑怎麽樣了？”
“殿下放心，太醫給娘娘看過之後就去瞧了姑姑，已經喝藥歇着了。”侍女見她額前全都是汗，趕緊拿來扇子和帕子。
宋沅這才松了口氣，就在殿外的陰涼處坐下：“好端端的怎麽一塊病了？我聽說昨日母親還到父皇面前侍疾的。”
“奴婢們也不知道，想來該是昨晚大雨，回去的時候淋了雨夜裏又被風驚着了。”
她們也不知道情況，宋沅也不好多問，拿了扇子自己扇，讓侍女去忙不必在她跟前守着，等了好一會兒，小沈氏也醒了。
宋沅趕緊進去，小沈氏瞧見她就高興，笑着問：“等好久了吧？”
“沒有，就一會兒，母親可覺得身上舒服些了？”宋沅趕緊摸摸她的額頭，發現退燒了才放心下來。
小沈氏示意侍女退下，拉着宋沅的手道：“我不要緊，你别急，有兩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得提前與你說一說才是，你仔細聽着。”
宋沅點點頭，微微傾身靠近聽着。
“先帝有意讓你娶穆國公的孫女兒做正妻，可你父皇并不樂意，他有意擡穆姑娘爲妻，但這事被你大哥拒了，便松口另外爲你選一門婚事，轉而讓你大哥納穆國公的孫女兒做良娣，我已經替你答應了。”
宋沅眨眨眼：“先帝給了穆姑娘那麽多的身份，隻怕尋常人家也不願意讓自己女兒來受這份委屈，父皇是不願意我有勢大的嶽丈。”
“你明白就好，太子妃的母家家道中落，太子沒有可靠的嶽丈家幫襯的，所以其他殿下的嶽丈家，皇上登基後也并未擡舉半分，這便是怕他們仗着嶽丈家的權勢威脅到太子，如今自然不會讓你與國公府有聯系。”
宋沅點點頭：“這些我明白，母親答應了就答應了吧。”
她有自知之明，又知道輕重，小沈氏省心了不少：“還有件事，你父皇已經答應我，讓你繼續出任涼州行督刺史一職，想必很快就會有旨意，你且做好準備。”
“好。”宋沅大喜過望：“父皇怎麽會突然答應讓我去涼州了呢？”
小沈氏笑了笑：“我用了小手段，倒也不值一提，隻是還有件事，宋徵死了，他潛入行宮意圖行刺，傷了你父皇，潛逃後被發現處死了，想來，皇上要借此清理前太子一黨了，我覺得你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别摻和到這些事裏。”
“母親是因爲宋徵才病倒的？”宋沅頓時緊張起來。
小沈氏默認了，馬上安慰她：“不過沒事，太子殿下來的及時，并沒有聲張。”
宋沅松了口氣，但依舊後怕：“宋徵這個時候行刺，是想拉着前太子一黨陪葬啊。”
“或許不是他想拉着前太子一黨陪葬，是有人故意給他機會行刺，又一手計劃了穆氏告發的事，宋徵不知内情，也是被人利用了。”
這話讓宋沅一愣，他仔細想了想，突然發現小沈氏說的很有道理，潛入行宮可不是容易事，若沒人幫襯，宋徵怎麽可能進得去？巫蠱下咒和行刺兩個告發的點，竟然都被穆氏猜中了，這若不是計劃之内的事，着實不可信。
“這裏頭的細節我不知情，隻能推斷至此，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與國公府沒有姻親聯系也并非壞事。”小沈氏摸了摸宋沅的臉：“靠姻親利益籠絡到的根基，終究不如自己踏踏實實去掙來的穩固，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這個道理她自小就說，宋沅自然是答應着。
她傍晚出宮，剛回到東宮，就見宋淳等着，桌上也擺好了晚飯，正等着她呢。
“我有事與你說，邊吃邊聊。”宋淳心事重重。
宋沅洗了手就趕緊坐下：“大哥和我說的事與國公府有關嗎？”
她主動開口問，宋淳也就不猶豫了：“是，我且問你，對穆國公的孫女兒可有意？”
“沒有。”宋沅回答的非常肯定：“我都沒見過，能有什麽意？”
“那穆姑娘呢？你對她是否有情？可願意她屈居妾室之位？”宋淳問的很細緻：“父皇要給你另外擇選一門親事，依我看，他也不會答應給你選一個可以依仗的嶽丈家，我仔細想了許久，若真如此，到不如娶個與你兩情相悅的好，你努力些上進些，也是可彌補的。”
穆绾棠？
宋沅還是搖搖頭：“我對穆姑娘隻有感激之情，她願意幫我去找棉花，替我立了這一功，我原本想的報答是給她足夠多的好處，讓她重整家業，并未想過娶她，先帝讓她做妾，我已經很愧疚了，還想着找機會便解了這門賜婚，讓她自行婚嫁。”
“你就沒有動心的人？”宋淳莫名開始着急，他見過開竅晚的，可宋沅眼瞅着要行冠禮了還沒開竅，這也太晚了些。
莫非是因爲身邊常年沒有侍女伺候的緣故？
“動心？”宋沅也被這兩個字弄懵了，爲什麽要對别人動心？
而且，她又不是真男人，怎麽會對女子動心？對男子動心更不可能了，她自小就混在男人堆裏，早就麻木了，實在沒覺得有什麽好動心的地方。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一陣，宋淳扶額冷靜了一下：“行吧，這事先不提了，如今國喪，你的婚事倒也不急，既然父皇讓你出任涼州行督刺史，那就等你再立些功勞再說。”
“好，那我什麽時候出發？”
“過了冠禮吧。”宋淳細細看着她：“日子也近了，等行了冠禮便是男子漢了，便不是孩子了，往後行事越發要穩重謹慎，要有擔當和氣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