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是宋淳?
小沈氏松了口氣,拉着春陽的手,一時間激動的不知該說什麽,主仆倆都吓得不輕,幾乎坐在了地上。
身負重傷的宋徵根本不是宋淳的對手,短刀被輕易打掉,赤手空拳他更是占不到便宜,他引以爲傲的鐵拳在宋淳這裏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宋淳一拳砸在他胸口,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肋骨在頃刻間斷了。
連退幾步後,他差點跪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胸口連喘氣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妥當,讓斷裂的肋骨刺破了肺。
宋淳閃身過來,單手揪着他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對着他的小腹又是一拳,宋徵直接嘔出一口老血,身體也如枯枝落葉一般飛了出去。
他砸在地上,掙紮了幾次都沒爬起來,最後認命的躺在了積水裏,大雨沖刷着他的臉,這兩個月以來,如喪家之犬般的東躲西藏,已經折騰光了他的心力,他兩頰消瘦,眼窩深陷,早已沒了當初氣勢淩人的蠻橫霸道。
宋淳撿起短刀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瞧着他,瞧着宋淳身上的濕透的寝衣,宋徵突然笑了出來:“你竟然這麽擔心她,她是你爹的女人啊,哈哈哈哈.”
他笑的胸口劇痛,卻也不在意了,原以爲隻有他龌龊到對小沈氏起了心思,沒想到宋淳竟然也有,這讓他完全沒了龌龊的負罪感,反倒覺得痛快。
“原來,你也不是個完人啊。”
宋淳蹲下來:“你該死了。”
他沒有和宋徵廢話,一刀割斷他的脖子,宋徵臉上嘲弄的笑迅速變色,他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止血卻無濟于事,大雨中,他渾身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宋淳撿起地上的雨傘,走到她們面前把傘遮過去,小沈氏仰頭看着他,恐懼還未從她身體裏消磨,她顫抖着說不出一個字。
她害怕宋淳質疑她與宋徵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害怕宋淳懷疑她與宋徵是同黨,害怕宋淳将今天晚上的事傳出去。
“殿下。”春陽立馬跪在地上:“今晚的事,還求殿下保密,我家娘娘也是被逼的。”
宋淳沒有說話,他把傘遞給春陽,随即一把抱起小沈氏,這把她們倆都吓得不輕。
“别在這裏耽擱,我送你們回去。”
做了解釋,他扭頭就走,春陽愣了一下,趕緊拿着傘爬起來小跑着跟上去,宋淳走的很快,她根本追不上,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回到寝殿。
宋淳把人放下就一頭沖進了雨裏,春陽趕緊扶着小沈氏進屋,也不敢驚動其他人,匆匆換了衣裳,春陽跪在地上将積水也髒兮兮的腳印全部擦幹淨。
小沈氏縮在椅子上,頭發還在滴水,春陽将地擦幹淨,又趕緊拿了趕緊的帕子過來替她擦頭發,主仆倆的臉色都很蒼白。
“你去請太子殿下的時候,可有驚動旁人?”小沈氏終究不放心,她這邊還好說,但宋淳身邊跟着那麽多親衛,那些人格外警惕,不可能沒發現春陽。
春陽仔細想了想才敢說話:“奴婢過去的時候,是碰上了殿下身邊的親衛,也是托他進去通傳的,太子殿下聽奴婢說了之後,就料定對方挾持娘娘意圖行刺,并猜到了娘娘會走什麽地方,還交代親衛在周圍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随後就帶着奴婢抄近路趕過去。”
周圍有親衛把守?怪不得那麽久都沒有巡邏的禁軍經過。
小沈氏雖然放心了些,但一想到宋淳直接将自己抱回來,落下的心又掉了下去,即便雨勢很大,宋徵的話她也聽見了,她實在不知要怎麽面對。
“娘娘。”春陽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堅定:“今晚什麽也沒發生,别擔心了。”
小沈氏點點頭,但經此一番驚吓,又淋了雨,天色未亮她就起了燒,春陽也是,燒的頭昏腦脹被侍女扶下去休息了,太醫來看診,給她們都開了藥方。
宋淳知道後并未過問,帶着宋徵的屍體向洪明帝回禀,得知宋徵死了,洪明帝很是可惜:“朕不是交代要活口嗎?”
他還打算将宋徵五馬分屍狠狠洩憤呢,這麽簡單就死了,實在可惜。
宋淳說道:“他傷勢過重,被發現後力竭而亡。”
“唉可惜了。”洪明帝還是不甘心:“此人罪大惡極,便是死了也不能寬恕,将其帶回京兆,在城門上懸挂十日,放才能消朕心頭之恨。”
戮屍?
宋淳不太能接受,忙勸道:“宋徵行刺,證明宋書與人謀劃一事并未空穴來風,兒臣以爲,如今當嚴懲宋書等人,宋徵雖罪大惡極,但仍舊是皇室血脈,懸挂于城樓戮屍,恐惹百官非議,雖罪大惡極,卻不該死後仍舊牽連父皇聲譽。”
洪明帝稍稍沉默:“那便算了。”
他也不想留下個暴君的罵名。
“宋書等人謀逆一事不要拖延,盡快處置了吧。”他不想在等了,前太子的子嗣黨羽一日不除,他心裏一日不安。
宋淳答應了,這才說道:“兒臣聽說,沈妃娘娘病倒了,常聽母後說起,沈妃娘娘體弱,行宮又是近水陰冷之處,恐怕不利于她養病,依父皇的意思,可要另傳其他娘娘過來侍疾?”
他第一次開口管洪明帝後宮的事,洪明帝也沒有在意,順着他的話就說:“既然沈妃身體不适,你就帶她一塊回宮休養吧,讓劉妃來侍疾吧。”
最會讨他歡心的人是李貴妃和劉妃,李貴妃聒噪,他不願意見,讓劉妃過來,也省的皇後總盯着他。
宋淳應了聲,退出來後就讓人立刻去傳話,備好車馬,帶上小沈氏準備回宮。
宮城裏,沈皇後已經知道洪明帝這段日子幹的破事了,乍一聽說召劉妃過去侍疾,她也懶得管,囑咐了兩句就把人打發走了。
“翎光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麽突然就病了?”沈皇後覺得裏面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