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經的囑咐完,宋淳把桌上的一個大木盒打開:“沅兒如今也長大了,封官了,這是爲兄給你準備的賀禮。”
“啊?賀禮?”什麽賀禮?宋沅湊過去看,揭開上面的錦布,一套铮亮的盔甲出現在眼前,上面每一個銅片鬥仿制成了魚鱗大小,細密緊湊的排列在一起,内裏還用了更加有韌勁的鼍皮,宋沅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大哥怎麽想起送我盔甲了?”
宋淳把盔甲提起來在她身上比劃大小:“大魏尚武,男兒郎都得有一件自己的盔甲才行,你力氣小,那些厚實沉重的盔甲隻會無端消耗你的力氣,所以,我讓工匠給你做了件輕便的,這叫魚鱗甲,尋常刀劍刺不穿也砍不破,而且裏頭縫了一層鼍皮,穿着也舒服,試試看。”
衛晏立馬上前替宋沅拿走外衣,仔細替她把魚鱗甲穿在身上,小大合适,宋沅很是喜歡,與之相匹配的靴子也包了細密的銅片,宋沅提提腳,覺得還是有點重的。
看來明天得在腿上綁上沙袋走路習慣一下了。
“不錯。”宋淳替她把盔甲整理周正:“涼州行督刺史的差事,隻怕赴任的希望不大,等這次的事結束之後,你也換換路子,别死磕民政,我已經與幾位老将軍打過招呼了,屆時安排你到軍中去,跟着他們,好好學一學行軍打仗的事。”
宋沅心裏一陣激動:“我現在去軍中還來得及嗎?”
“怎麽會來不及?”宋淳把頭盔替她戴上:“别看他們十五六歲就被送去軍中,看似比你早了許多年,可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浮躁狂妄,有幾個人能靜下心來好好跟着老将軍們學本領?能立功靠的無非就是自己身邊的師傅。
這兩年民政曆練下來,你的性格比他們踏實,懂得隐藏鋒芒,到了軍中更要如此,你的師傅黃越和其他武師都是當年從軍中篩選下來的戰将高手,他們陪你長大,如今更要幫你立下戰功站穩腳跟,如此他們才能出頭。”
這個道理宋沅明白,隻是宋淳會安排自己去軍中到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悶悶道:“父王答應我去樂平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再無從軍的機會了。”
“父王的安排,首先得讓他自己得利,你若按照他的計劃走,就是瘸腿的跛子,文治武功,不求二者精進,但最少要懂,事情真的交到手裏了,要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幹什麽不能幹什麽,而不是全部依賴他人。”宋淳滿意的看着她:“樂平的事和田畝革新的事已經讓朝野上下都知道你的民政能力,如今,也該往軍中走一走了。”
他的安排宋沅很喜歡,她也覺得自己不能專攻民政,不求能立下戰功,最少得接觸軍中将領才行,大魏尚武,與将士的關系親近些并非壞事。
宋沅點點頭:“我聽大哥的,那過幾年,威兒是不是也會這樣安排?”
提及宋威,宋淳眼中的笑意就黯淡了下去:“他爲時尚早。”
他不太願意說,宋沅也就識趣的不問了,宋淳送給她的盔甲穿着很合身,她如今也不長個了,到也不怕過幾年會穿不了,換下來之後想着宋淳還有别的事,就先自己回屋了。
侍衛替她抱着大木盒,衛晏也跟着一塊回來,左右無人,宋沅才問:“威哥怎麽了?”
“聽說王爺他們返回中山沒多久,世子妃就不許威哥學騎射了,似乎是威哥射箭時被弓弦割傷了手,雖然沒傷到筋骨,但世子妃舍不得,世子爺爲此大發雷霆,要把威哥接到身邊,王妃攔着不讓,所以一直不曾動身。”
宋沅聽得皺眉:“大哥的人脈勢力都在軍中,威哥不學騎射,大哥的人脈勢力誰來繼承?他是獨子,連個互相依仗的同胞兄弟都沒有,我聽說三哥家幾個小子騎射都已經學的很好了。”
“世子爺先前就提醒過了,可世子妃不聽啊。”衛晏幾人也很無奈。
宋沅無語了,林氏的脾氣她也領教過,執拗的不大能說得通。
回到屋裏,宋沅又把盔甲打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這東西她實在喜歡,隻是現在還不太适合挂起來仔細欣賞,隻能過足眼瘾後讓衛晏好好收起來。
吃晚飯的時候,宋沅也是一個人吃的,宋淳出門,雖然今日才到京兆,但他并不敢休息,如今的情況對中山十分不利,需要他去與京兆的權貴官吏溝通,安撫人心拖延時間才行。
宋沅吃飽溜達了一圈,難得早睡,夢裏都是自己穿着魚鱗甲赫赫揚揚意氣風發的模樣,這夢做的她心滿意足,大清早起床了心情都十分不錯。
衛晏來替她收拾床鋪的時候還問:“公子是不是做美夢,屬下睡在隔壁都能聽見公子在笑,笑的可開心了。”
“這麽大聲嗎?你都聽到了?”宋沅很意外。
“嗯,屬下還以爲公子沒睡呢,特意過來看了看,見公子睡得很熟才确定是在做夢。”衛晏把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也一并拿了過來:“公子交代的沙袋也準備好了,現在就要綁在腿上嗎?”
宋沅坐下來:“嗯,現在就綁,那雙戰靴實在是重,我好久沒在腿上綁沙袋了,穿起來還有些不習慣。”
旁邊的侍衛立刻蹲下來替她綁好,衛晏又替她穿好衣裳,整理好衣裳了才開門出去。
吃早飯的時候宋淳也在,廚房準備了他們各自喜歡的粥和七八樣小菜,宋沅吃的津津有味,宋淳則一邊吃一邊忙着看外頭送來的書信,滿桌美味佳肴對他毫無吸引力,宋沅也不敢随便問是什麽事,隻能嬷嬷放慢速度等着他吃完。
‘哒哒哒’宋淳的親衛快步進來:“世子爺,有王爺的消息了。”
他把手裏的信遞過來,宋淳立馬就接了,宋沅也趕緊湊過來看,隻是不曾書信拆開,親衛就說:“外頭也傳開了,說是王爺反了,還說三爺已經從陳留起兵趕往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