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搖頭:“你到底是穆家的姑娘,他們從你手裏搶走棉花這門生意,可比從皇上手裏摳出四地經營權容易的多,所以,他們絕對不會阻攔皇上,隻會費盡心思的從你身上搶東西。”
穆绾棠不免擔心:“我怕夜長夢多,出現其他的差池。”
“這不是小事,田畝革新的事正在最後的核查收尾階段,司徒府忙的不可開交,這個時候沒辦法盡快做出決策,想要官員們都知道棉花這東西的好處也需要時間,何況四地經營權也不是小事,朝中要數次商議才能有所決斷的。”宋沅安慰她:“耐心等着吧,這是好東西,就不怕朝廷不同意。”
穆绾棠點點頭,聽她的話耐心等着,宋沅卻沒閑着,她跑了司徒府好幾次,既要配合他們田畝革新核查的事,又要問一問司徒,三公對種植棉花一事作何想法。
奈何司徒嘴巴很嚴,還沒做決斷的事,一律不說,宋沅什麽也沒問到,隻能先配合着做田畝革新一事的核查。
這一忙碌,便過去了一個月,年底将近,田畝革新的結果也出來了,司徒将文書送到太康帝手裏時,宋沅也被傳召入宮。
“收回的良田總計二十三萬畝,開荒一萬八千畝,與先前奏禀的良田侵占數到也相差不大。”
司徒說道:“皇上,本地自上個月開始便開始修建完善水利,請旨朝廷批複銀兩,經司徒府核算,需白銀五百萬兩。”
“這麽多?”即便不缺錢,太康帝還是被這筆銀子驚到了:“先前的水利都不能用了嗎?”
司徒老實說道:“具各地上報的銀錢核算,就是這麽多,有幾處的水利荒廢已久,有些年久失修,還有些已經多次向朝廷要錢但都被拒了,這一次,趁着田畝革新的事,那些往年沒要到錢的地方也來要錢,所以花費極大。”
太康帝眉頭擰住:“國庫的銀錢可充裕?”
這個司徒可就不知道了,國庫并不歸司徒府管理。
“傳司空。”太康帝坐下來:“宋沅,依你看,各地修繕水利是否需要這麽多的銀錢?”
宋沅已經仔細回想了一遍各地的情況,太康帝問話,她就趕緊說道:“皇上,據臣一路巡視的結果來看,山陽,樂安,趙地等地的水利是最需修繕的,這些地方雨季多暴雨,地勢平坦排水不暢,很容易發生農田被淹沒的事,中山,涿郡等地卻是降水不多,易有幹旱,儲水的水井水庫雖有不少,但是開荒之後數量也是不夠的,陳留等地毗鄰長河,有決堤的風險,所以水利設施是最應該加強的。”
太康帝和司徒都點了點頭,長河雖有十年未曾決堤了,但加強沿河的堤壩也是大事,一旦長河決堤,那損失可就大了。
“那就命人實地核查後,着重完善要緊地方的水利修建和完善吧,其他地方,暫且緩一緩。”太康帝不是很願意一下子拿出五百萬兩銀子,這是巨款,國庫也吃不住這麽多錢。
司徒應了,見此事完結,宋沅壯着膽子問:“皇上,不知種植棉花一事,皇上聖意如何?”
太康帝似乎耳背沒聽見,腳步蹒跚的走了,宋沅還想再重複一遍,就被司徒攔住,跟着司徒出來,打發走送他們出宮的内侍,司徒這才開口。
“公子覺得那位穆姑娘可信嗎?”
宋沅想了想:“還請司徒明示。”
“那位穆姑娘是未嫁的女兒家,她嫁給誰,那她身上的好處就能讓誰受益,這樣的姑娘,多的是人求娶,若是讓居心不良者娶了她,會不會威脅到大魏呢?棉花這東西的好處下官已經明晰,的确是好東西,若是能種那自然是好的,可是四地經營權并不是小事,這關乎大魏能不能率先嘗到甜頭,能不能一直受益,若是她起了歹心,以此拿捏威脅起朝廷來可如何是好?”
宋沅想替穆绾棠解釋幾句,卻也無法理直氣壯,穆绾棠未嫁,她将來嫁給誰不是他們能左右的,而且,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穆绾棠不會起歹心又有什麽憑證?說了也不過是空話罷了。
司徒繼續說道:“棉花是好東西,穆姑娘走一遭,是該有所受益,可她吃不下這麽大的好處,即便她父兄皆在,也吃不下這麽大的利益,她得找個靠山,一個朝廷信服的靠山,将她的收獲拱手讓出來才行。”
“讓給穆家?”宋沅起了怒火:“穆家吃她絕戶占她家财,如今再搶她的功勞,這不是太欺負人了嗎?”
司徒卻隻是笑了笑:“可是她一個姑娘家是沒辦法讓人信服的,守着這麽大的利益好處不放手,隻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沒有家族的庇佑,盯着她的人會越來越多,她若是男兒尚且安全,可偏偏是個女子,說難聽些,與其被算計的人财兩失,不如讓家族受益,皇上會記着她的苦勞的,憑此也能給她指一門好親事榮華一生的。”
這個說法讓宋沅惡心:“她一個女子尚且能辦到這麽難辦的事,怎麽就要便宜一群吃喝玩樂的男人了?搶她家産和功勞的時候才會跳出來,這樣的家族有什麽值得付出讓他們受益的?她自己活的潇灑肆意,憑什麽将後半生的榮辱安逸系在一個男子身上?明明有走南闖北的魄力,卻要被一紙婚約束縛在深宅後院相夫教子,司徒大人不覺得這些世俗規矩很惡心嗎?”
司徒平靜的聽她說完,笑了一下,問:“難道公子這麽幫她,不存私心?”
“我的私心是我知道了棉花這種東西可以爲百姓謀福,所以托他們找到之後,能爲我自己記上一功,相應的,我回饋給她足夠多的利益,讓她的受益達到最大,買賣公平。”
司徒微微皺眉:“公子就沒想過,若是你請旨納了穆姑娘做側妃,與她夫妻一體,成爲可以主導她家全部生意的人,這件事其實就很好解決嗎?别說四地經營權,便是整個西北也能由公子一人做主,屆時,公子的勢力也就不容小觑了。”
宋沅愣了一下,随即越發覺得惡心荒唐:“我怎麽能恩将仇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