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山眼眶青紫，額頭流下的血迹阻擋着他視線，但這并不妨礙他以挑釁的目光戲谑的看着宋沅。
宋沅推開衛晏，拔出随身攜帶的匕首大步過去一刀捅進他的心窩，張青山戲谑的笑容轉瞬驚愕，他呆愣着不動，宋沅卻并未收手，用力捅了四五下，直到張青山緩緩滑落在地，她才順勢抽出匕首。
直到躺倒在地，張青山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看着神色冷漠的宋沅，微張着嘴卻質問不出半句。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是應該好奇自己會說什麽嗎？
張青山不甘心的看着宋沅，見她蹲下來在自己身上一臉冷漠的擦着手裏的血，語氣生冷：“自身難保的時候最好不要威脅人。”
張青山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瞪着眼睛很快就沒氣了，宋沅站起來，卻突然眼前發黑，腦袋更是閃過一絲尖銳的疼痛，一道陌生的記憶從她腦子裏閃過，直覺告訴她，那是屬于管雁的記憶，被深藏僞裝的記憶。
宋沅懵了，不應該啊，鎮魂儀式的時候，她不就瞧見管雁的很多記憶了嗎？難道有遺漏？
“公子，沒事吧？”衛晏還以爲她氣血上湧才會頭暈的。
宋沅擺擺手，又看了眼張青山：“處置了吧。”
她揉着腦袋離開，衛晏留下兩個侍衛處置，其他人跟着一并離開。
回到王府時宋沅已經緩過來，她到書房說了張青山以死的消息，中山王并沒有太多表态，隻吩咐她盡快處置田畝革新的事，别在被其他的事耽擱了時間。
有了他的話，常甯的喪葬宋沅并沒有參加了，她趕着去了趟衙門，瞧了衙門劃分的田地和派租的事，将事情一件件打理好，便快馬去了涿郡，周遭幾個郡縣裏，涿郡的準備是最齊全的，所以她打算先去涿郡瞧瞧。
她快馬加鞭的趕過去，抵達涿郡時也收到了宋時的信，他已經将宋沅指給自己的幾個地方協理清楚了，說了幾個不常見的問題後，告訴宋沅他打算從南至北一處處巡查指點。
他辦事可靠，宋沅自然是放心，雖說自己與他是競争關系，可是宋時的存在的确幫了她大忙，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找誰輔助才能這麽省心了。
在幾個郡縣來回奔波，轉眼間又是秋收，田間地頭金燦燦一片，百姓爲秋收忙碌着，半途經過這些地方，宋沅都忍不住停下來細細的瞧一瞧。
穆凜也在第一時間給宋沅傳來好消息，樂平再次豐收，縱使今年雨水極多，但是去年寒冬修建的水利完美解決了兩天會被水淹的問題，今年兩次收成的總量，比之過去十年的總額都要多些，現如今，遷居樂平的百姓也多了起來，穆凜已經準備上奏，繼續開荒耕種。
這是很好的消息，宋沅也隻來得及回信祝賀，她到山陽了，這又是塊難啃的骨頭，誰的面子在這裏都不好使。
山陽郡住着兩位老王公，手足兄弟，是當年跟随太康帝南征北戰的功臣，宋沅知道他們，但一點也不熟，不過衛晏仔細打聽過。
“這兩位老王公都是火爆脾氣，立了功之後不要爵位不要賞錢，就和皇上要了田地，說是有田有地，就算子孫不成器也不至于流離失所，本來田畝革新也不幹他們家的事，可壞就壞在，他們家子孫多，親戚也多，那些人名下的土地就有強占強買來的，而且不少。
衙門查清楚了，也說得明明白白，隻要他們把那些來路不正的田地交出來就好了，可那些人不僅不還，還鬧到老王公跟前，一通瞎編亂造，就讓兩位老人家認定朝廷要清算他們家了，直接放話，除非他們死了，否則誰也不能動他們家的土地，還把聖旨搬出來，衙門的人想去找老人家說清楚，可偏偏老人家上了年紀，除了喜歡的兒孫誰也不見，事情就僵在那裏了，他們家的子弟親戚自知有人維護，就越發肆無忌憚了。”
宋沅聽完就頭疼了：“這不就是把持老人家身邊的耳目混淆是非嗎？”
“也難說，一般這種立了點功又上了年紀的老臣，就算知道自己的子孫犯了錯也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問就他的臉面要緊，逼就搬出往日的功勳說話，不爲别的，就爲了裝，越老越愛裝。”衛晏跟在宋淳宋潤身邊的時候，可沒少和這樣的老臣打交道，他對這樣的老臣可是深惡痛絕。
宋沅心裏直犯嘀咕：“這事還挺難辦啊。”
“公子，直接請廷尉府吧，廷尉府那群人黑心黑肝下手狠，收拾這樣的老臣最在行，拿捏幾個證據就能連窩端了，咱們也省事。”衛晏比了個通通除掉的手勢。
“山窩窩裏的富紳都被捏了，你覺得他們家要是有值得廷尉府出手的事，這一大家子還能趴在這裏？”
宋沅進了衙門，山陽郡衙的官吏早已經等着了，郡丞一見面，就立刻說道：“下官無能，實在沒辦法溝通這件事了，想要命人強行收回土地，他們家又安排了一群婦孺老幼守着，這種陣仗，就怕傷及無辜，也不能動手，實在難動手。”
“這就是一家潑皮無賴。”旁邊的官吏性格略有幾分急躁，這幾個月下來，其他地方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就這兩位老王公的親戚難辦，朝廷給的壓力又大，他們實在沒耐心了。
宋沅翻看着堆在案頭的文書：“說的沒錯，這就是潑皮無賴的行爲，不聽道理，稍有用強就搬出功勳壓人，換做誰都會棘手的。”
發脾氣的官吏也不說話了，将文書全部看完，宋沅心裏也有譜了：“他們家的田地居多，具體到哪一塊是強占強賣來的你們可都查清楚了？”
“都查清楚了。”郡丞趕緊把地圖翻出來：“下官生怕弄錯讓他們家抓到把柄扯皮，所以核對了好幾遍。”
宋沅看了眼地圖：“都集中在一起的？”
“對，他們家要給兩位老王公蓋養老散心的新宅，馬上動工了。”郡丞越說越來氣：“之所以強占強賣這些地方，說是風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