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今早我去頤園請安,聽王妃親口說的,說是王爺在京兆的日子長,不如把中山的姬妾都接來,如此也熱鬧,何況還有那麽多的孩子,年節也能團聚熱鬧。”李側妃心情一好,話也多了:“還是王妃會做人啊,什麽時候都不忘端她賢良淑德的架子。”
小沈氏卻聽得驚訝,她垂着眼不吭聲,李側妃立馬就問:“怎麽?你也不想見那幾個賤人?”
“後宅小事,能算的上什麽呢?我擔心的是王妃一時糊塗。”小沈氏正色道:“如今太子尚在,即便王爺得寵,可皇上并沒有旨意讓王爺長久的待在京兆,若是讓府上的人大張旗鼓的都來了京兆,皇上知道了,隻會認爲王爺已經迫不及待了,如此,豈不是讓皇上多疑?
再者,如今正是王爺與太子鬥的厲害的時候,都來了京兆,豈不是舉家自投羅網?說句不好聽的,稍有什麽事,全家都被困在京兆,外頭的幾位爺就算手握千軍萬馬,也要受制于人,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她一番話說的李側妃臉色微變,細細想了想,神色越發惶恐:“你說得對,這不是舉家自投羅網了嗎?留些在中山,便是真在京兆出了事,旁人也不敢妄動的,這事得阻止才行。”
“王妃既然已經告訴姐姐了,想必也和王爺提起過,想必王爺這段時間忙的糊塗了,沒想這麽深遠,姐姐若是想勸,不如去找王爺直說,可惜我病着,見不得寒氣,否則就與姐姐同去了。”小沈氏一陣懊惱。
李側妃沉吟了一陣,越想越覺得她的話在理,立馬就說:“這事可耽誤不得,消息送出去外頭的人就會知道,到時候不管他們來沒來,皇上都會疑心,王爺最愛面子,肯定不願意再把話撤回,我現在就去找王爺。”
她的其他兩個兒媳婦和孫兒們可都在中山呢,李側妃生怕他們都來了京兆遭遇不測,甚至後悔帶汪氏母子一同來京兆了。
小沈氏忙叫住她:“姐姐若是鐵了心要勸王爺,可千萬别說王妃的錯處才是,不然,王爺必定以爲姐姐是在存心與王妃作對呢,就不會聽勸了。”
“這個我知道。”李側妃快步離去。
她走了,小沈氏也把焦急關切的臉色收回去了,看來沈氏的确不知朝堂局勢,這不僅是中山王防着沒和她說,想必在外頭和她交際的貴眷們也都是捧着她,才會讓她得意忘形察覺不出來朝中的風吹草動,她現在可以肯定,宋淳也被中山王防備了。
“側妃。”春陽悄悄進來:“已經探查清楚了,王爺吃的補品,是王妃特意請宮裏太醫開得,王爺服用後,日日寵幸兩位通房,辦事的人留心去翻了藥渣,發現裏面多了兩味虎狼之藥,數量不多,但長久服用,必然傷身。”
小沈氏詫異後就道:“王爺最是惜命,太醫也不可能把這些髒東西放進補藥裏,看來王妃的确另有打算了,藥渣呢?”
“已經收起來藏好了。”
小沈氏放心了:“讓人盯緊了那些補品,過幾日可能就有用了。”
以前宋沅還小,在家裏讀書習武沒牽扯任何利益的時候,她可以什麽都不管不問隻需護着宋沅平平安安就好,可如今不行,中山王和沈氏這對夫妻都要對她的阿沅不利,她就不能坐以待斃。
她可不是當年的幾位側妃,隻能着急看着沈氏安排人分寵挑唆中山王和孩子的關系,這一招她見過,再用在她身上可就不新鮮了。
當晚,中山王去了李側妃的屋裏吃晚飯,小沈氏耐心等着,春陽特意替她熬得補身子的湯都快涼了她也沒喝一口,心不在焉的攪着勺子。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去探聽消息的人就回來禀報,說中山王去了頤園,頤園守備森嚴,小沈氏還沒那個本事去頤園探聽消息,隻能先休息。
次日一早,她穿戴整齊去頤園請安,王媽媽一見她就詫異的迎上來:“側妃還病着,怎麽就來了?冰天雪地的,可萬萬不能傷了身子才是。”
“已經好許多了,不忍王妃憂心,特來請安,不知王妃安好?”小沈氏關心之餘還不忘咳一兩聲。
王媽媽臉色稍稍遲疑後才笑道:“王妃很好,側妃挂心了,快些進屋吧。”
王媽媽領着她進屋,不一會兒李側妃也來了,眉眼間神采飛揚,小沈氏立馬猜到她的勸說有效了。
又等了一會兒,沈氏才從裏屋出來,神色略有幾分憔悴,見了她們,笑意雖有卻十分勉強:“不是病着嘛,怎麽出門了呢?合該多養幾日才是。”
“已經痊愈了些,不敢持病賣嬌壞了規矩。”小沈氏一如既往的恭敬無比。
沈氏對她的規矩曆來是最滿意的,隻是看向李側妃的時候,面色便多了幾分不善:“李側妃最近讀了不少書吧,竟然也能爲王爺排憂解難了。”
“王妃擡舉,人情世故罷了,何須讀書?隻是妾身眼界短,心裏也隻揣着府裏這堆人,别的都顧不上,不像王妃,在外頭見了大世面。”李側妃陰陽怪氣的本事是最拿的出手的。
沈氏氣的臉色一沉,卻不得不顧及着體面:“不錯不錯,雖爲妾室,也當如此才是。”
她又用正室側室的身份說話,李側妃早已不屑,或許年輕時她會不服,可如今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她哪裏還在意這些?
“說來,我也有件喜事要告訴你們呢,我們年紀大了,翎光的身子又不好,王爺身邊總不能沒人伺候,近來新得的兩個通房伺候的不錯,所以我有意擡她們做姨娘。”沈氏一臉和善。
李側妃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小沈氏則是一臉溫和不驚。
從頤園出來,春陽就小聲道:“王妃的臉色瞧着好差啊。”
“隻怕是李側妃勸到了點子上,所以王爺來頤園大發雷霆了一番讓她難以安枕,所以才會這麽着急的把通房擡做姨娘。”小沈氏攏了攏身上的大裘:“她竟然也有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