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渚夫婦恩愛,弟妹有孕不足爲奇,這是喜事,母親也該多多關心她才是。”宋淳油鹽不進。
沈氏氣的不行:“汪氏性格輕浮刁蠻,容貌也隻是中人之姿,饒是這樣宋渚都對她愛若珍寶,世子妃呢?容貌品性哪樣不是拔尖的,怎麽你就那麽不喜歡她?兒啊,你正當壯年,怎麽就清心寡欲了呢?”
“緣分不到吧。”宋淳的借口幾年都不帶換的。
沈氏一口氣堵在胸口,十分不悅。
王媽媽此時剛好進來:“王妃,側妃來了。”
她說話間,小沈氏就帶着春陽一塊進來,察覺到屋裏的氣氛不對勁,小沈氏越發當心,宋淳立刻站起來,雖不需見禮,卻也規規矩矩的站着。
“你這幾日不是吹了風在咳嗽嘛,怎麽出來了?”沈氏的神情和緩多了,近來中山王一次都沒去過小沈氏院子裏,這讓她心情很不錯。
小沈氏見了禮後,等沈氏示下才敢落座:“妾身好多了,妾身給阿沅做了幾件衣裳,本想讓衛侍衛帶過去,誰想他出發的早沒趕上,所以想請世子爺幫忙。”
“你呀,沅兒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何苦自己受累?”沈氏把包袱接過來,瞧着衣服上精細的繡工,看她的眼神越發心疼:“眼睛都熬紅了,憔悴成這樣。”
小沈氏低着頭不說話,包袱也就被沈氏放在了一旁:“往後可别這麽熬了。”
“是。”
宋淳也道:“庶母放心,我會派人把東西送到沅兒手裏的。”
沈氏與小沈氏有話要說,他不便久待,示意侍女把東西送回他的書房就先告退了。
入了夜,等他忙完回到書房,守在門前的侍衛立刻過來:“爺,世子妃在裏頭。”
“不是讓你們攔着她嗎?”宋淳面露不滿,他很不喜歡林氏來自己的書房,每一次她來都要仔細翻找,猶如進賊了一樣。
侍衛面露難色,他們不是沒攔過,可也禁不住林氏到沈氏跟前哭訴,反過來挨罵受罰的也是他們。
宋淳黑着臉進去,先看了一眼包袱,目光這才落在正在替他整理書桌的林氏身上:“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動我的東西。”
“我是瞧着太亂了。”林氏笑盈盈的解釋,說完又問:“世子何時喜歡楓葉了?我瞧見書裏夾着好幾片。”
宋淳冷着臉拿過她手裏的書放在桌上:“怎麽,幾片楓葉而已,世子妃都容忍不下了?”
林氏假裝聽不懂他話裏的諷刺,依舊揚着笑意:“我隻是想知道世子喜歡什麽,我們是夫妻,多了解夫君的喜好是妻子的本分。”
“相夫教子的本分,你把教子二字做好就行了。”宋淳看着她:“威兒是獨子,獨子是不能溺愛的,天氣炎熱就給他用冰,覺得困乏就讓他自己在書房外頭走一走清醒頭腦,而不是稍有不舒坦就讓他歇着,愛子如殺子,即便他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相争,可他若是自身不夠出衆,即便是給他萬貫家财他也守不住。”
林氏神色委屈:“我就這一個孩子,就非得讓他吃苦頭不成嗎?”
“這一個孩子若是養成了一事無成的廢物,你連退路都沒有。”宋淳實在看不上林氏教孩子這套:“明日起,讓威兒到我書房隔壁念書,往後,你照料他的起居即可,他讀書習武的事不許再插手。”
林氏臉色微變:“威兒年紀尚小,他.”
她還想替自己的孩子狡辯幾句,結果宋淳冷眼往她一看,她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按我的吩咐辦。”宋淳沒給她繼續拒絕的機會,林氏面色難過,扭頭就走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會到沈氏跟前哭訴。
宋淳并不在乎,埋頭寫了信,将侍衛叫進來,吩咐他明日一早就把包袱和信一并送去樂平,又安排人把在他書房隔壁收拾出來。
次日一早,宋威就被送了過來,先生在隔壁教他讀書,宋淳就在書房看公文,負責審理奏事閣大臣的人拿着幾份血淋淋的口供進來請宋淳過目。
“他們沒有交代受誰指使?”宋淳看着口供,那些人受了刑,隻有兩個負責收取各地奏疏的官吏承認了私自篡改的罪名,偏他們死活不說受誰指使。
負責此事的侍衛無奈搖頭:“所有的刑罰都用了,他們還是不承認,世子,是不是該從他們的家裏人入手查一查?”
“自然該查,恩情利益把柄威脅都能驅使人,一樣都不可輕視。”
“是。”侍衛立刻去辦。
宋淳看着口供沉默不語,一擡頭發現宋威站在門前,他立刻把帶血的口供壓在了書下:“何事?”
宋威很怕他,小心翼翼的抱拳:“先生說今日的字寫的不錯,讓我拿過來請父親過目。”
“拿過來吧。”宋淳把公文合起來放在一旁,接了書稿也認真看了看:“的确寫的不錯,隻是看起來似乎手腕力道不穩。”
宋威不吭聲,他并不怎麽敢在宋淳面前多說話,一貫都是沉默的。
“先去休息吧,等下就去練習弓馬騎射,我與你師傅說好了,先練習騎馬,射箭可以再等等。”
提起騎馬,宋威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真的嗎?”
“自然,大魏尚武,弓馬騎射是必須熟練掌握的,摔下馬也是常事,不要怕疼,爬起來就是了,等你練好了,我帶你去打獵。”
宋威更興奮了,但還是不敢在他面前顯露,強忍着高興規規矩矩的抱拳:“是。”
他按捺着興奮退到門口,一扭頭就歡快的跑了。
東宮。
竹簾攔住了外頭刺眼的陽光,殿裏昏暗陰冷,太子穿着單衣靠在椅子上,旁邊盆裏的冰塊已經融化了不少,他閉着眼一言不發,額頭上還放着一塊仔細疊好的帕子。
内侍開了門,東宮五公子宋時緩步進來,他逆光而站,輕聲道:“父王,查清了,奏事閣突然被抓,是因着樂平送來的折子被發現了端倪,宋沅命人送回來的東西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就對奏事閣起疑心了。”
“高啊,一份産量高的粗糧罷了,竟然就能皇上生疑。”太子閉着眼,歎息中滿是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