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日,宮裏還沒有召她入宮伴駕的旨意,但是中山王卻把她叫了過去。
每次被單獨叫過去,宋沅心裏的弦都會繃的緊緊的,這次也是一樣的。
到了書房,見隻有中山王在,宋沅警惕着的心越發不敢放松了,規規矩矩的見了禮後便站着聽訓。
“如今皇後大喪已過,想必宮裏很快就會來旨召你入宮。”中山王語氣頓了頓:“你先前說你想去樂平,爲父仔細想了想,樂平的事太過重要,你雖有雄心卻無經驗,去了隻怕也難幹出成績,所以爲父想着,你去漁陽吧。”
漁陽?
宋沅愣了一下:“漁陽積攢軍功嗎?那樂平怎麽辦?”
“你先去漁陽曆練幾年,至于樂平,我會另外安排人的。”中山王說得漫不經心,說完還特意看了宋沅一眼。
你不是答應過讓我去樂平嗎?皇上做的那些安排就是爲我做的,我憑什麽要去漁陽?還去幾年?
宋沅很想質問他,可是理智并不允許她這麽做,她沉默着,猜測中山王這麽做,就是不願意讓她有太康帝鋪路而太快具有實力。
見她遲遲沒有開口,中山王繼續說道:“等進了宮,你自己向皇上請旨吧。”
還讓她自己請旨?
宋沅險些控制不住情緒,可最後還是忍了,規規矩矩的應了聲。
見她如此順從,中山王的臉色終于和緩了不少:“回去歇着吧。”
“是,孩兒告退。”
宋沅從書房出來,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她黑着臉往小沈氏的院子走,半道遇上宋淳,他與宋渚說着話過來,瞧見宋沅,兩人便停了下來。
“這臉拉的都成驢了,怎麽,被罵了?”宋渚說話永遠那麽難聽。
宋沅看了眼宋淳,不高興的嚷嚷:“父王讓我去漁陽,不讓我去樂平,說是會讓其他人去,還讓我自己進宮請旨。”
宋渚一聽這話就皺了眉,他還沒吭聲,宋渚就嗤笑了出來:“父王是越來越偏心了,你這什麽功勞都沒有呢,就讓父王擔心成這樣了?看來皇上的此次安排的确有很大的好處。”
被他内涵了,宋淳依舊坦坦蕩蕩:“此事父王做的有些過分了,我去與父王說,你先回去吧。”
“嗯。”宋沅心情很差。
氣呼呼的來到小沈氏院裏,沉着臉直接進屋趴在小榻上,春陽瞧的都愣了,忙過來細細的看看她,柔聲問:“這是誰招惹公子了?怎麽生這麽大的氣?”
她不說話,把臉埋在枕頭裏一聲不吭。
“哎呀呀,這麽大熱天的,這麽悶着會喘不上氣的。”春陽忙拿起扇子在一旁替她扇風,小沈氏也從裏屋出來了,看了她一眼自己先笑了,過來坐下也給她扇扇風。
“生這麽大氣呢,都不理人了。”
聽見她的聲音,宋沅才猛地轉過身,可還是拉着臉:“父王說我經驗不夠,讓我去漁陽積攢幾年經驗,她會另外安排人去樂平。”
“那你怎麽說的?”小沈氏正色起來。
宋沅更生氣了:“我沒說話,他就讓我自己進宮請旨,告訴皇上我想要去漁陽。”
“王爺這事安排的真是奇怪,他不替咱們公子打算皇上才做安排的,這會兒他又安排起來了。”春陽覺得中山王肯定是糊塗了。
小沈氏卻看的很透徹:“他是防着你呢。”
“我知道,可我現在什麽功勞都沒有,就算和穆凜霍英交好了又能怎麽樣?”宋沅實在氣不過。
小沈氏卻搖搖頭:“這個雖然是原因,卻也算不得主要,我猜他是想看看你如今是否還順從他。”
“啊?”宋沅坐起來:“看這個做什麽?”
小沈氏替她擦了擦汗:“你在皇上身邊伴駕,與皇上的關系親密了起來,馬會上又出了那麽大的風頭,皇上還讓你坐在他身邊,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皇上要爲你打算了,可你别忘了,皇上最是猜忌多疑,你父王也不遑多讓。
即便你是他的兒子,可你的路不是他鋪的,他自然擔心你翅膀硬了之後不與他齊心,所以現在就先看你是否順從他,如果你順從他,那就按照他給你安排的路去走,至于能否爲他謀利反倒不重要的,讓你自己去請旨,也是想讓皇上放棄你。”
“這還是個當爹的嗎?”宋沅聽着就覺得惡心:“我過得好點不行嗎?那麽多年不安排我,如今皇上願意替我打算安排了,他又跳出來了。”
她太激動,春陽趕忙讓她小點聲,生怕被人聽見了傳到中山王耳朵裏。
小沈氏倒是很淡定:“漁陽雖然不錯,可是你去了就隻能靠戰功立足了,如今天下太平,幾年都沒有戰事,你即便是去了,也是蹉跎幾年沒辦法立下功勞的,依我看,你實在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順從。”
“我不順從可以去樂平避開,可母親呢?我走了,父王肯定會把氣灑在母親頭上。”宋沅不傻,知道中山王年歲漸大,已經很少來後宅了,自己若是不能極快的站穩腳跟,小沈氏在後宅肯定會被磋磨。
小沈氏無所謂一笑:“他少來或者不來,也不會短了我的吃穿,我是皇上親封的側妃,不是妾了,内宅是沒辦法随意處置我的,而且你去了樂平,我若在後宅出事,王爺王妃都不好交代,所以不必管我。”
她說的簡單,宋沅卻還是不放心,尚在沉默,衛晏就在外求見,小沈氏允了他進來,他進來後就說:“公子,世子爺讓屬下告訴你,王爺已經答應你去樂平了,讓你盡早安排動身。”
“真的?”宋沅瞬間歡喜起來。
春陽忍不住笑道:“咱們公子變臉可真快。”
“即是世子幫忙,那你快去道謝。”小沈氏也笑盈盈的提醒她。
宋沅立馬往外走,到了門口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轉身回來把桌上的點心端走:“空手道謝不合适,我送盤子點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