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爲她鋪路

“霍卿,朕交代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衆人看向霍英,他起身,從懷裏拿出奏折:“回禀皇上,現已查清樂平郡守,郡尉,監禦史,縣丞共計十三人官商勾結,貪污受賄,勒令百姓畜牧,不遵朝廷吩咐耕種的罪證。”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樂平糧産不足是大魏的心病,朝廷用了不少法子,甚至處置了地方官都于事無補,沒想到太康帝不聲不響的就讓廷尉府動手了。

“按律處置。”太康帝吃了口烤羊肉,俨然沒将着十三人背後牽扯的上百條人命放在眼裏。

霍英應聲,将奏折交給常德,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司空作揖:“樂平監禦史和縣丞被捉拿問罪,其職自有候補抽調,但郡守與郡尉一職還需朝廷任命。”

這是肥缺,太子與中山王都激動了起來,隻是不等他們開口,太康帝就道:“着令司徒府穆凜出任樂平郡守,廷尉府霍英出任樂平郡尉。”

他決定的很快,顯然是早有打算,衆人都是一愣,霍英自己也愣了。

他從九卿之一的廷尉變成郡尉,這是連降了好幾級,穆凜更是,他是穆國公的嫡長孫,年紀輕輕就憑自己的本事進了司徒府,可謂是前程錦繡,現在卻被弄去做郡守。

樂平是塊硬骨頭,讓他們去,他們又不會種糧,能做什麽呢?

兩人都是愣了一陣才起身領旨的,太康帝看着他們,很滿意自己的安排,囑咐道:“大魏不能因爲糧食永遠受制于人,将來不管誰去樂平,朕希望你們都可以同心協力,助我大魏早日自給自足。”

“是。”他們明白了,皇上這是在爲人鋪路,有人将要被安排到樂平主事,而他們隻要能輔佐好這個人,就能在下一任君王甚至下下一任君王當政時受到重用。

這是太康帝給他們投誠的機會,也是在替那個人募集心腹。

中山王與宋淳目光一對就知道太康帝這是爲了讓宋沅去樂平在鋪路,她心心念念要去做地方官,更是自己提出想去樂平,太康帝對那些屍位素餐的人下殺手,就是要給她騰位置,至于安排穆凜和霍英兩個朝堂新秀,便是想讓他二人成爲宋沅的助力。

知道這些,中山王瞬間不悅,他最是器重宋淳,自然不願意有人威脅到宋淳,即便這個人也是自己的親兒子,但宋淳卻滿眼欣喜,宋沅得了太康帝的親自鋪路安排,比他自己得了這樣的好處都讓他欣喜。

不過一餐飯的功夫,樂平的局勢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座的無人多半句嘴,都耐心的等着看能讓太康帝費心鋪路的人到底是誰,這個人指定下來,那皇位之争離着結束,也就不遠了。

宴席散時已是深夜,早已搭好了行帳供所有人休息,禁軍在各處巡邏着。

行帳裏,被灌醉的宋沅被衛晏送了回來,小沈氏帶着春陽過來替她洗漱更衣,瞧見她身上那些摔打出來的傷疤於痕,小沈氏即心疼又無奈,隻能拿出藥膏替她細細擦上,又替她把衣服穿好。

春陽換了水進來,小沈氏便擰了帕子替她擦臉,正擦着,中山王來了,神色嚴肅,看着醉酒的宋沅,即欣喜又擔憂。

“王爺怎麽這樣瞧着阿沅?”小沈氏站起來:“莫不是她又闖禍了?”

中山王微微搖頭,坐下來細看着宋沅,都說她像極了過世的淑妃,可中山王自己都不記得親娘長什麽模樣了,疼愛宋沅,隻是因爲她年紀最小最鬧騰,留在身邊可以作伴,他也的确沒替宋沅考慮過将來,想着日後讓她做個逍遙王爺,吃吃喝喝多在跟前陪伴就行了。

可如今的情況,已經遠超他的把控。

他拿過小沈氏手裏的帕子,替宋沅擦了擦額前的汗:“優秀的孩子能替爹娘争光,但太過拔尖,反倒不是好事了。”

小沈氏心裏一咯噔,忙道:“沅兒雖然努力,但離着拔尖還遠呢。”

“坐下吧。”中山王握住小沈氏的手:“你年輕,沅兒也年少,可我老了,皇上雖長壽,然我未必長壽,若我能如皇上那般高壽,自是不怕,可如今我的身體是大不如前了,我是擔心沅兒尚未立足就失去我這個庇護。”

小沈氏忙虛掩住他的嘴:“這樣不吉利的話,王爺可别說了。”

“生死乃常事,沒什麽可避諱的。”中山王瞧着酣睡的宋沅:“你得替她好好想想才是。”

在中山王身邊十九年,她如何會不知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宋淳和宋潤兩個嫡子,又怎麽會容忍出色的宋沅後來者居上呢?

說這些話,隻是在敲打他們母子,她現在雖然年輕得寵,可中山王老了,美色對他無足輕重,宋沅年少又無根基,他們母子倆根本沒有忤逆他的資本。

能讓他大晚上過來說這麽一通話,必然是剛剛的宴席上發生了什麽。

小沈氏留下心眼,送走中山王後就立馬交代春陽明日一早留意消息,若能打聽到宴席上發生了什麽再好不過了。

次日一早,太康帝起駕回宮,王公大臣都跟着先走一步,家眷則另行離開,馬場的人還是有一些的,爲此打聽消息也比較方便。

正收拾着東西,春陽就回來了,打發侍女出去後,将樂平的人員調遣一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小沈氏。

“咱們公子就想去樂平,皇上這麽做不就是在給咱們公子鋪路?”春陽也明白了中山王昨天晚上那番話的含義,頓時緊張不已:“這還了得,王爺雖然希望公子出色爲他争光出力,但不見得會讓公子有自己的幕僚,何況穆凜和霍英是朝堂上的新秀。”

小沈氏蹙着眉不吭聲,春陽的擔心不無道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宋沅去不去樂平,去了能不能做出政績,這根刺都在中山王心裏紮下了。

“沅兒呢?”她很緊張,中山王回來警告,便是已經動怒,得想個法子才行。

“和世子爺在一起呢,要去把公子請回來嗎?”春陽也跟着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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