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不多,小沈氏隻能就着宋沅坐下,她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宋淳也是如此,含笑與人打了招呼,便在站在一旁交談起來。
霍英姗姗來遲,坐下後就先端起茶盞,旁人與他打招呼,他也隻是微微颔首回應。
“霍大人早上沒來?”宋沅很是熱情的湊過去。
霍英微微颔首:“事忙未來,聽說十分精彩。”
宋沅笑了笑:“不知太廟大殿坍塌的事,霍大人查的如何了?”
雖然太康帝并沒有追究,但這件事總要有個交代才行,何況此事有可能涉及穆國公,必須得問個清楚才是。
“查的差不多了,不日就會呈禀皇上。”霍英先喝了口茶潤潤喉,放下茶盞見宋沅還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知道她想知道的更多,想了想也就說:“公子所說的人證多年前已經過世,不過他留下了一本手劄,上面記錄了建造大殿時發生的一些事情,大殿的确存在偷工減料的行爲。”
宋沅眼珠子轉了轉:“人已經死了,那他的手劄能否作爲指證的證據?”
“自然算,按照手劄的記錄找到确切的證據就行。”霍英細細瞧着她:“九公子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自己又在打壞主意?
宋沅覺得霍英對自己有偏見,她忙正色起來:“霍大人對我是不是有點誤會?”
“可能吧。”霍英将手裏的茶一飲而盡,把玩着空空的茶盞漫不經心的說道:“哦對了,那位徐姑娘,現在廷尉府做事。”
徐姑娘?
宋沅微微一愣,一時半會兒還沒想起來是誰,等她想起是徐映蓉的時候,心裏直接一咯噔。
要死,雖然知道霍英會留着徐映蓉,可是他故意告訴自己一聲做什麽?難不成徐映蓉又給他嚼舌根了?
“公子可還記得這個人?”霍英看過來,又用他那雙鋒銳的眼睛盯着宋沅。
徐映蓉再三保證管雁就是中山王府的九公子,還說九公子是女扮男裝,這實在荒唐的厲害。
霍英并不認爲皇室會出現這樣的事,這是欺君之罪,而且宋沅若真是女子,那她怎麽可能不被發現?難不成身邊伺候的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
他在宋沅身上細細瞧了瞧,他承認宋沅生的漂亮,可不管怎麽看這都是個少年,哪有女兒态?
但徐映蓉說的信誓旦旦,又不得不讓人懷疑。
宋沅淡定的搖搖頭:“似乎沒聽說過。”
“那公子的記性可真不好。”霍英将茶盞交給内侍,内侍立刻給他添茶。
宋沅飛快的轉了圈腦子,覺得霍英應該是懷疑自己的,并且将這份懷疑引申到了梁鶴被殺的事上,隻是他找不到切實的證據,所以隻能來詐自己。
好家夥,果然這人不是個好東西。
宋沅故意看着霍英問:“霍大人這是又在哪樁案子上發現疑點,覺得事情可能與我有關了?”
“随口問問。”霍英繼續喝茶。
好一個随口問問,宋沅扭頭也不搭理他了。
時辰快到了,趕來赴宴的人也越來越多,宋沅在人群裏看見穆绾棠,她神色如常的與幾個國公府的姑娘坐在一塊,冷靜的聽着身邊的夫人們相互打探剛剛被抱着穿過馬場的姑娘到底是誰家的。
宋沅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必自己抱姑娘的事已經傳開了。
不多時,沈氏與中山王一并到時,随他們一起的李側妃坐下就笑道:“沅兒長大了,妹妹不知道吧,剛剛可有不少人瞧見沅兒從馬場抱走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
宋沅:???
什麽鬼?幾時衣衫不整了?
宋沅對這群人以訛傳訛的能力表示無語,正要開口,沒成想世子妃林氏也說道:“我聽說是從林子裏抱出來的?”
她說話時還看着宋沅,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沅,似乎想看她如何狡辯。
爲什麽要這樣看着自己?自己招她惹她了?
宋沅無法理解林氏對自己着莫名其妙的敵意是怎麽回事。
“胡說八道。”宋淳剛坐下就冷聲低斥:“這種瞎話你也信?”
林氏微微低頭:“我也是聽說,那些夫人說的有模有樣的,我也替沅兒辯解過,隻是不知真相如何,所以才問問。”
“我竟不知你有這樣好的交際手段,頭一次到京兆來跟着出門,就能聽到自家的流言蜚語,還說的這樣露骨,與那些人交情不淺吧。”宋淳完全不給林氏留顔面,話裏話外都在諷刺她騙人。
林氏臉色微變,沈氏見不得宋淳這麽欺負人,這才開口:“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問問清楚有何不可?你有必要說話這麽沖嗎?”
宋淳闆着臉不吭聲,沈氏護短他理解,隻是林氏捕風捉影的毛病他實在是不喜歡。
“衣衫不整,林子裏出來的,都是胡說八道罷了。”小沈氏這才解釋道:“那姑娘不過是摔在水塘邊髒了衣裙丢了鞋子,沅兒帶着衛晏回去找遺落的香囊正好碰上,就讓衛晏來找春陽,麻煩春陽帶姑娘去換身衣裳,事關姑娘家的清白,怎麽能這樣污蔑人?”
李側妃意味深長的一笑:“這麽說,妹妹知道是誰家的?”
“知道,隻是事關人家姑娘的清白,不能透露她的身份,幫她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總不能讓姑娘家不穿鞋子髒兮兮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走過去吧,那多失禮啊。”小沈氏看看宋沅:“不過你以後也不能如此了,男女授受不親,怎麽能直接把人家抱過來呢?下次再遇上的這樣的事,多去幾個侍女就是了。”
宋沅乖乖點頭:“是孩兒思慮不周,以後一定注意。”
中山王與沈氏在一旁聽清原委,到是誰也沒再開口,算是默認了小沈氏的說法,宋淳也冷冷橫了林氏一眼,對她越發冷漠。
很快,太康帝就來了,他換了常服,瞧着心情不錯,坐下後環視一圈,将目光落在宋沅身上:“馬會年年都有,瞧了那麽多年,今年的賽馬朕最喜歡,所以朕要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