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笑道:“皇上說,瞧見我就想起大哥伴駕的時候,隻是我不如大哥聰明,好些話都要皇上說明白了才懂。”
“你們兄弟,哪裏會有太大的區别?”沈氏心裏很舒坦,看着她越發慈愛了:“皇上不見宋徵,真的不是因爲你?”
果然,她總是要問清楚的,若是自己真有這個本事,隻怕接下來該防備的就是自己了。
宋沅搖頭:“自然不是,皇上隻問我是在和誰争執,我如實說了,常大人就提起了軍饷的事,皇上就生氣的不願意見他了。”
“原來如此。”沈氏笑了笑:“那你在宮裏好好待着,别惹皇上生氣,也不必送了。”
這裏離着宮門還早,宋沅還想再和小沈氏說幾句呢,可是沈氏都這麽說了,她又不方便拒絕,隻能應了聲目送他們離開。
現在回太華殿顯然是不方便,思來想去,宋沅還是先回飛雲殿待着,回來沒多久,宋淳就來了。
仔細算來,她已經很久沒見宋淳,處置渭庭侯府那一天她也沒和宋淳打照面。
“在宮裏待得可好?”宋淳大大方方的坐下:“我這些日子太忙,都沒顧得上問你。”
宋沅也坐下來:“都好。”
宋淳看着她:“衛晏都告訴我了,是你讓他去動的手。”
“是。”宋沅一點也不驚訝,這麽大的事衛晏肯定會說:“我實在不想錯過這樣好的機會,如果哦讓他們緩過來,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可就太難了。”
“的确,渭庭侯府一夕之間家破人亡,也算是對太子黨的警告了,隻是皇上對梁鶴下殺手一事實在突然,梁鶴做東宮鷹犬多年,手上不幹淨的事極多,但皇上一直對此敷衍無視,這次卻這般堅決,實在讓人詫異。”
宋淳的不解顯然是需要人來解惑的,宋沅知道自己就是這個人,她隻好說道:“大哥可還記得梁鶴請來的南疆巫師?”
“他們?”宋淳當然記得,那些人在宮裏的消息還是他告訴宋沅的呢。
宋沅點點頭:“他們算出,有人将危害大魏江山,趁皇室内鬥虛弱之際鸠占鵲巢,爲此皇上猜測,在東宮與王府兩敗俱傷之後,将有人謀權篡位,經過蔔算,對象就是梁鶴。”
宋淳神色微變,氣的咬牙切齒:“又是因爲術士之言?因爲術士喪命的人那麽多,皇上怎可還相信?”
“而且,我還在皇上身邊聽到了皇莊的事,說是太子輕信術士之言,以血煞鎮壓真龍,爲此皇上震怒。”宋沅說的很小心。
宋淳的臉色更是難看,他是極其厭惡的巫蠱咒術的,即便失利吃虧的人是自己的對手,他也不恥這樣的手段。
“皇莊的案子和給給父王下毒的案子,都被太子推給了梁鶴,再加上那個術士所言,皇上沒有誅殺三族,對梁家已經足夠寬厚仁慈了。”宋沅想起太康帝那日說的話,梁家其他人并不無辜,他們是梁家門第漸高的受益者,所以他們必須承擔後果。
這一點宋淳也認同,隻是可惜這些事他們沒有提前獲知,否則一定會趁此機會扳倒太子,而不是隻單單除掉一個渭庭侯府。
“梁鶴死了,外面沒什麽大事吧。”宋沅給他倒茶消氣:“那日霍英還盤問我來着,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竟然會懷疑我,我哪有這樣的本事?”
宋淳看着她:“你懷疑是我?”
宋沅不語,她就是要讓宋淳這樣誤會。
“不是我。”宋淳很實誠:“梁鶴會畏罪潛逃實在出乎我的預料,我也很好奇是誰動的手,竟然能讓他做出畏罪潛逃這樣的蠢事,還能無視他身邊的那些高手将他截殺,我去看過梁鶴的屍體,傷勢那麽重,我猜動手的人一開始就沒打算給他留活路。”
宋沅也跟着沉思:“那到底是誰呢?梁鶴的身手那麽厲害,想除掉他可不容易,我還以爲是大哥你動的手呢。”
“好些人都懷疑是我。”宋淳很無奈:“幸而那日我一直待在衙門,否則有嘴都說不清了,不過,他死了就死了,憑他做下的那些事,死八百次也活該,而且也沒人關心,要他死的人是皇上,隻要他死了,目的就達到了,還查什麽呢?”
宋沅又點點頭,很好,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沒人去深究是誰殺得梁鶴,能讓她很好的隐沒于整件事情之外,
“馬會說來就來,今年是一定會留在京兆參加了,你可有勤加練習?”宋淳關心起她的騎射來了。
宋沅果斷搖頭:“我拽不住馬。”
“拽不住就拽不住吧。”宋淳很想得通:“到時候我不便上場,隻能你去了,你隻要不摔下來就行了,摔下來可就要被踩成肉泥了。”
“知道了。”
“過幾日祭祖,你記得準備準備。”
“是。”宋沅留了個心眼:“那宋徵也去嗎?”
“他?”宋淳細細一想:“他自然是要去的,他們都在京兆,哪有不去的道理,怎麽了?”
宋沅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靠近他:“我看見好幾次了,光天化日之下盯着有夫之婦細瞧,祭祖的時候必然會有很多閨秀夫人,我擔心他做出什麽越矩的事來,到時候反倒讓父王蒙羞。”
宋淳聽得詫異不已,好久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就到了祭祖的日子,三更時,宋沅就起身沐浴更衣,趕在五更前抵達太廟,與一衆皇室子弟等在一起,他們身後是皇親國戚,再後方才是百官命婦。
寬闊的大院裏,烏泱泱上千人,卻聽不見半分響動,人人盛裝出席,唯恐怠慢先祖。
拂曉時,晨鍾響了,禮樂遂起,太康帝在中山王與太子的陪同下現身,熙貴妃重病,爲此随行的女眷,換成了沈氏與太子妃,他們進了太廟,以宋淳宋書爲首的皇孫緊随其後,宋沅與其他人便跟着。
殿堂裏自然是容不下去這麽多人一同參拜的,爲此階上階下殿裏殿外跪滿了人,等太康帝親自敬了香後,一道道貢品方才被衆人經手,分别送到太子和中山王手裏。
所有人肅穆莊重,不敢有半分浪蕩随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