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太子身上的案子證據确鑿,他自己也承認做過這些,穆國公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替太子洗白了,找他又能如何?
宋沅不是很想的明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繼續耐心等着,過了許久,太子的車駕才緩緩駛來,大批士兵趕來圍住渭庭侯府,将侯府門前圍的水洩不通,宋沅上前恭候太子,車門開了太子卻不下來。
“既然皇上命你與我一同宣旨,那這份聖旨不管誰去都是可以的。”太子将手裏的谕旨遞出來:“這是皇上用印的聖旨,你去宣旨吧。”
一同宣旨也不代表我能替你宣旨啊,你自己把鍋甩給梁鶴的,這會兒還裝起來了,你不去傳旨就能證明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儲君?
宋沅當然不會聽他的:“殿下宣讀聖旨是皇上親自吩咐的,我怎敢代勞?”
“無妨,孤也會進去的,你快去吧。”太子将聖旨交給身邊跟車的人就把車門關上了,一副将決定權交給宋沅的架勢。
他好匆忙啊,像是非常期待自己踏進侯府。
宋沅瞄了一眼安安靜靜的侯府,大門緊閉,這麽大的陣仗停在門口都沒有人出來,也太奇怪了。
衛晏看了看宋沅,正要去接旨,就被宋沅攔住,她抱拳道:“既然太子殿下顧念舊情不忍下旨,那就等殿下想通了我們再一并進去。”
她後退幾步等着,衛晏立馬反應過來這事有詐,也跟着離得遠遠的。
她不上套,車内的太子反倒笑了。
兩人僵持在渭庭侯府外,侯府大門也一直沒有打開,宋沅反複思量着,突然靈光一閃:不對,太子想要拖延時間。
雖然不确定是不是這樣,但她絕對不會給梁鶴的家人留下半分活路,斬草除根的道理她懂。
招招手示意衛晏靠過來,宋沅低聲道:“渭庭侯會畏罪自殺吧。”
“不會吧。”衛晏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說完對上宋沅的眼神才明白過來,當即點點頭就往後退去。
宋沅也耐下性子,既然太子要拖延時間,那就好好拖延,她到要看看穆國公有什麽神通,能勸動太康帝收回聖旨。
眨眼過去了半個時辰,馬蹄聲突然就攪碎了平靜,幾匹快馬從長街一頭沖來,馬背上的人舉着明黃色聖旨高喊:“皇上有旨。”
馬車的門一下子推開,太子滿面紅光笑意難掩,喜氣洋洋的從車裏下來,他得意的看了宋沅一眼,嘲笑着她的年少膚淺,宋沅卻從容不迫,對這樣的結果并不驚訝。
太子心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他并未在意,拿到聖旨後細細一看,長長的松了口氣:“皇上有旨,渭庭侯府的案子暫緩,宣渭庭侯父子入宮觐見。”
身邊的人應了聲,跑過去拍門,緊閉的大門這才打開,門房探頭探腦的看着外面的士兵,慌得臉色大變。
“傳渭庭侯及世子梁鶴入宮觐見。”
聽見門前的高喊,守在門口的侯府下人立刻跑着去傳消息,隻是過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太子心中狐疑,大步走了進去,宋沅也跟了進去。
過了穿堂,就聽見一陣哭聲,看着慌忙往這邊跑來的侯府下人,太子心道不好,他急忙沖進屋裏,入眼就是吊死在梁上的渭庭侯。
“你”太子一口氣沒順過差點倒下去,他費了那麽大的功夫來保全侯府,結果渭庭侯卻自殺了。
宋沅看了眼屍體,注意到桌上的東西,她拿起來念道:“吾兒梁鶴有負聖恩畏罪潛逃,臣教子無方無顔面聖,願替子贖罪,求皇上寬恕家中老幼。”
太子聽了更是氣血上湧眼前發黑,他也不管侯府其他人正陸續趕來,扶着身邊内侍的胳膊就往外走,宋沅自然也跟上。
來到院子裏,太子吐息了好幾次才讓情緒和緩下來,他問:“梁鶴呢?皇上着他丁憂,他爲何不在?”
宋沅有些懷疑的看看自己手裏的遺書:你耳朵塞驢毛了?渭庭侯都說梁鶴畏罪潛逃了你還問?
侯府的管家這才哭着回話:“我們家世子今早還在的,現在不知去了哪裏。”
“快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太子已經急了,梁鶴若是真的畏罪潛逃了,那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回宮。”太子很暴躁。
宋沅與他一塊進的宮,到了太華殿,就見穆國公也在這裏,他是個很精神的老頭,雖然頭發花白,但氣勢英武。
“渭庭侯呢?”太康帝神色漠然,看向太子的目光帶着明顯的不喜。
太子覺得此事難以啓齒,猶豫了一番才道:“兒臣辦事不利,渭庭侯負罪自殺了。”
自殺了?
這個消息讓太康帝和穆國公都很意外,兩人眉眼一垂,都在沉吟。
“皇上,這是渭庭侯桌上找到的。”宋沅把遺書遞交了上去,太康帝擺擺手,示意她直接念,宋沅聽話的念了一遍,便安靜的站在一旁。
太康帝聽完,沉聲問:“畏罪潛逃?梁鶴提前得知的消息?”
“兒臣辦事不利,還請皇上恕罪。”太子跪了下來。
太康帝看向宋沅:“你們給的機會?”
宋沅也跪下來:“孫兒不敢,孫兒領旨後立刻就去東宮,隻是等了許久,才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約定未時三刻在侯府門前彙合,未時三刻時太子殿下抵達,但以不忍對侯府動手爲由,又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
宋沅說的是實話,太子根本沒有辦法狡辯,他實在沒想到梁鶴會跑,他這一跑,自己就有包庇之罪了。
“朕一早就吩咐你的事,你拖了三個時辰。”太康帝對太子失望透了。
太子低着頭,除了請罪他也申辯不了什麽。
“皇上着公子與太子殿下一同宣旨,公子就不曾催促太子殿下?”穆國公突然開口,并将矛頭指向宋沅:“公子難道不知這會給嫌犯機會?”
宋沅張了張嘴,隻是不等她說話,就被太康帝打斷:“太子可沒少拿身份輩分來欺壓這孩子,隻怕這孩子苦勸,他也未必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