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不吭聲,好半天才老實巴交的冒出一句:“隻要父王平安就好,其他的也不重要。”
她的想法讓宋淳十分無奈,歎了口氣就招呼她和自己一塊過去。
中山王的屋裏,宋渚早就候着了,也不知與中山王說了什麽,宋沅進去的時候,他們談話剛結束,宋渚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收回去呢。
瞧見宋沅,宋渚就說:“沅兒怎麽也過來了?”
“我讓他來的。”宋淳走上前:“沅兒也不是孩子了,父王遭暗算時是他謹慎處置及時請來大夫,這才避免了嚴重的後果,家裏的事總不好一直瞞着他,總要讓他知道一些才好應對。”
宋渚不大樂意:“沅兒的處置的确不錯,但他在宮裏伴駕,就算是知道了也幫不了家裏什麽忙。”
“他能入宮伴駕,便是有過人之處,能幫上的忙比你我可多了。”宋淳将話堵了回去,這才看向中山王恭敬說道:“父王,如今外頭的勢力已經造起來了,爲讓東宮放松警惕,讓沅兒盡早回去伴駕才是上策。”
提及自己,宋沅立刻上心了。
中山王的目光在宋沅身上掃了一遍,十分贊同宋淳的想法,囑咐道:“說的極是,你回宮伴駕,會讓他們誤以爲我們在欲蓋彌彰,記住,你隻需一口咬定我身體無礙就好,其餘的事,都不用管。”
“是。”宋沅乖乖應了,此外一句話都不多說。
宋淳又說:“東宮着人下毒的證據都已經查明白了,父王打算如何上禀皇上?”
“當然是早朝的時候直接參一本,讓太子無可辯駁。”宋渚搶話搶的很快,說完還一臉得意。
宋淳冷冷的橫了他一眼,轉向宋沅:“沅兒也說說吧。”
問他?宋渚不屑。
宋沅并沒推辭,故意想了想才說:“我們與東宮的矛盾日久,若是由我們舉證上參,可能會被他們以誣告爲由拖延,皇上疑心重,若是知道父王無礙隻是在裝病,恐問罪王府欺君,如今事情已經鬧大,人人都知道父王危在旦夕,這個時候不管誰去舉證,隻怕都會有大半朝臣替太子說法。”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中山王滿意點頭,宋淳也露了笑,示意她大膽說。
“而霍英最近又在細查皇莊一案,按照霍英的證據,查到東宮頭上不過是時間問題,若這個時候讓他知道父王是被人下毒,霍英必定會深想,是不是因爲自己在查的案子會對幕後主使造成威脅,所以幕後主使先對我動手,如今再動手除掉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以保證案子查清後,他的地位依舊無可撼動。”
這話引得中山王也深思起來,琢磨透她的意思後,開懷大笑:“好小子,好小子。”
“那該如何讓霍英主動來查呢?”宋淳問道:“我們自己找上門去,必定會讓霍英懷疑的。”
宋沅早就想好了:“廷尉府的眼線那麽多,隻需讓他們知道王府安排了人手去尋解毒的藥物,霍英就能猜到,他若是知道了,會上門的。”
釣霍英,宋沅已經有點經驗了。
“孩兒以爲,沅兒的法子可信。”宋淳最先表示贊同。
中山王也同意:“那就去辦吧。”
從中山王那裏出來,宋渚就開始陰陽怪氣:“沅兒長進真是不少啊,也不知是這兩年在外頭長了本事,還是在宮裏長得本事。”
宋淳當即就說:“她年紀尚小,就能處事周到爲父王分憂,你與其在這裏陰陽怪氣,不如下次給父王分憂的時候多多考慮,别貪多無料,說不出什麽可靠的話。”
“大哥也太給沅兒機會了。”宋渚被怼的很不高興,黑着臉就開始挑唆:“他太過出色被父王倚重,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這話宋淳很不喜歡,語氣也嚴厲了起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八個字你都忘了不成?往大了說,我們兄弟個個出色,王府才有與人一争的實力與底氣,僅靠一個兩個人出頭,王府就是一盤散沙,别說與人相争,就是長久的守着富貴都是難事,難不成這個道理你的先生竟沒有教過你?”
“大哥這話說得可真好聽。”宋渚冷笑:“若是我們如大哥一般受父王栽培重用,誰說我們不出色?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卻看不起我們這些撿殘羹剩飯的兄弟了,即便是宋書那樣的蠢材,處于大哥的位置,也能頂好幾個名頭。”
宋淳的臉色越發嚴厲:“父王從未偏心過我們任何一人,你自己能力不濟,反倒怨怪起父王了?”
“被偏心的人從來都不會承認偏心。”宋渚已經不屑于争辯,把話撂下就走了。
宋沅一言不發的聽着他們被吵完,見宋淳臉色難看,越發不敢随便說話了,好在宋淳沒把問題抛給她,而是帶着她去做安排。
這幾日,中山王病危的消息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爲此‘悄悄’尋找解毒方子藥物的人出現在街上不過半日,就被廷尉府發現了。
入了夜,霍英突然造訪。
宋沅正感歎霍英上鈎的速度有點快呢,就被宋淳叫過去了。
宋淳讓她應付霍英。
宋沅:???
不是,家裏這麽缺人嗎?
宋沅很不情願,面對霍英的時候也苦着臉,雖然心裏有幾分成算,卻還是謹慎。
“王爺生病,本官理當早日來探望的。”霍英假惺惺的客氣。
宋沅扯了扯嘴角:“霍大人忙,實在不必跑這一趟。”
“不知王爺是何急症?怎麽連宮裏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需要重金尋醫呢?”霍英目光慢悠悠的斜過來:“王爺身體一向康健,突然病倒不會是中毒了吧?”
宋沅非常配合的神色一愣,然後沉着臉否認:“霍大人是在詛咒父王嗎?父王不過小病罷了。”
“既如此,可否見見王爺?”霍英看她的神色已經猜到了幾分,但他知道宋沅鬼精鬼精的,不能輕易相信。
宋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天色已晚,還是算了吧。”
“那明日呢?”
“霍大人與父王不熟,不需要這麽殷切,莫非霍大人也是替人探口風來的?”宋沅嚴肅起來:“我奉勸霍大人,早些查清皇莊的案子才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