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晏還以爲自己說錯話了,愣了一下才問:“公子,那個胡大夫要怎麽處置?”
“盯緊他就好,等大哥回來決斷。”宋沅并不想越權處置這些,宋淳隻是入宮議政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回來,如今中山王已經有秦玊醫治,那剩下的事她自然是管不着的,管得太多,反倒會讓人覺得她居心不良。
她趕回中山王的院子,即便沒有需要她的地方了她也安靜陪着,宋淳回來的時候,藥也熬好了,王妃伺候中山王喝了藥,扭頭就說:“王爺還需要休息,都先回去吧,不必在這裏等着。”
“是。”小沈氏十分順從:“那妾身先帶阿沅回去了。”
“嗯,去吧。”
母女倆出來,宋沅就問:“母親爲何會主動提起請秦姑娘來幫忙?”
“不是說了嘛,在世子爺回家之前,不能把王爺生病的事宣揚出去,所以不能請太醫,擅自去外頭請個大夫,誰曉得會不會也是旁人特意安排的?反倒讓那個胡大夫起了疑心,秦姑娘到底是個姑娘,來往府宅也不會有人注意的。”
宋沅不說話,她實在不想把秦玊扯進來,前幾年,一個女子不過給了中山王一碗水喝,就被他以報恩的名義納做了妾室,女子入府後郁郁寡歡,受寵了月餘就被忘在了後宅,處境十分凄涼。
這樣的報答,宋沅挺擔心出現在秦玊身上,她從不認爲讓一個女子做妾是對她的報答。
吃過晚飯,小沈氏剛要睡下,就有人來報說中山王吐血了,一聽這消息,小沈氏立刻叫上宋沅随自己一塊過去。
主院屋裏,她們剛到門口,就有侍女端着痰盂出來,裏面的确有血,小沈氏急忙進去,見秦玊已經在替中山王把脈了,心裏才勉強安定兩分。
“怎麽會吐血呢?”沈氏在一旁急的坐立不安,宋淳也在旁邊,不過他一向沉穩,這會兒雖然面色凝重,卻也沒有表現出驚慌。
秦玊問診了許久才說:“中毒傷了脾胃,脾胃出血吐出來的。”
“脾胃出血?”沈氏對這個說法不是很相信:“水仙花的毒汁有這麽厲害嗎?”
秦玊思考了一下:“王爺喝酒了,還服用了助興的藥,本就烈性,中毒後一直嘔吐腹瀉,所以傷了脾胃。”
她這麽詳細的解釋了一通,持懷疑态度的沈氏頓時一愣,不敢相信中山王竟然在吃烈性的藥,她下意識的看向小沈氏求證,小沈氏同樣疑惑的微微搖頭,沈氏當下就認定是麗秀姐妹倆害得。
“雖然身體強壯,但烈性的藥會虛耗内裏,長久下來,會讓人外表容光煥彩内裏虛透的,到了夏時不耐熱冬日出虛汗的地步,可就調養不回來了。”秦玊說的更仔細了。
沈氏牢牢記下,但心裏已經十分生氣了,中山王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沒有提早發現,豈不是要留下大的隐患?
“藥方需要修改嗎?”宋沅忙把話題扯開,不然以秦玊的脾氣,隻怕會繼續揪着這一點說下去。
秦玊擦了擦手:“不用,隻是每次喝藥前半個時辰先喝碗粥墊墊,飲食清淡一些,多喝溫水,毒性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根除的,想要完全解毒康複,怎麽着也得十幾天。”
“十幾天?”沈氏着急了:“那王爺豈不是還要受十幾天的罪?”
秦玊沒有否認,這裏沒她什麽事了,她自己就走了,熬藥的事也輪不到她管。
“我送姑娘。”宋沅跟着一塊走了。
走了很遠,秦玊才說話:“剛剛你父王看着我,那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明日我就送你回去。”宋沅立刻下了決斷:“今日的事實在麻煩姑娘了。”
秦玊很是随意的擺擺手:“醫者仁心,不用謝。”
“沅兒。”宋渚突然出現攔住去路。
秦玊吓了一跳,宋沅趕忙上前擋在她前面:“三哥這是幹嘛?大晚上的會吓死人的。”
宋渚面露嗤笑,往秦玊身上掃了一眼,便盯着宋沅:“府上可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大晚上的你和大哥都不在自己院裏呢?”
“能有什麽事?不過是去陪父王和母妃小坐罷了。”宋沅不想說實話,既然宋淳都存心不通知宋渚,她又何必多嘴?
宋渚自然是不信的,盯上了秦玊:“這位姑娘瞧着面生,與你走的還挺近。”
“三哥若是沒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宋沅不是很想和他多說。
宋渚神色不悅,看過來的目光都變得陰恻恻的不懷好意,秦玊都沒回頭,就覺得脊背發涼,小跑着追上宋沅拉住她的袖子:“你這個三哥實在讓人害怕。”
“放心,我會讓侍衛守在你屋外的。”宋沅也擔心秦玊在自家府裏出什麽事,把她送回去後,還再三交代了院子裏的嬷嬷,夜裏一定要打起精神。
平靜的過了一夜,次日一早,秦玊都準備走了,王媽媽又來了:“王爺今日醒了,王妃想請姑娘再去看看。”
“既然醒了就沒有事了,每日服藥就可以了。”秦玊并不是很想去。
王媽媽面色爲難:“事關王爺的安危,還請姑娘走一趟才是。”
秦玊明顯神色不悅,猶豫了一陣才讓步:“我要九公子陪着。”
這要求一點也不難,王媽媽當下就說:“九公子每日都會去給王爺請安的,姑娘現在過去,正好能碰上。”
既如此,秦玊才願意跟她一塊過去,到主院瞧見宋沅果然在這裏,秦玊這才松了口氣,趕緊跑過去和她說話。
“你别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今日要送我回去的。”
宋沅表示自己記得,與王媽媽說了一聲,這才帶着秦玊進去。
守在床邊的沈氏神色疲倦,衣裳也還是昨日穿的那一身,一看便是在跟前守了一夜,這會兒正在喂中山王喝水。
“王爺,秦姑娘來了。”王媽媽上前說了一聲,中山王就朝這邊看了過來,目光落在秦玊身上,意味不明的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