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話還知道提點東西來，真講究。
“幾個茶葉蛋，公子别嫌棄。”霍英把東西放下，他來的着急，等不及去買東西，所以順手買了一兜雞蛋過來。
宋沅瞥了一眼，立馬讓春陽給自己剝一個嘗嘗：“嗯，這味道一嘗就知道是廷尉府門口那家的。”
“的确。”霍英一點也不害羞：“姑姑在此隻怕有些話不會很方便，能請姑姑出去嗎？”
春陽有些尴尬，看了眼宋沅，瞧她點頭了才忙退出去。
宋沅靠在床榻上，靜等着霍英問話，結果霍英卻剝起了雞蛋，反倒不說話了。
“霍大人真的隻是來探病的？”宋沅盯着他的手，這家夥手都沒洗就剝雞蛋了？
霍英把剝好的雞蛋遞過來：“那當然，不然公子以爲本官來此做什麽？”
“不了，剛吃一個，還噎着呢。”宋沅嫌棄他沒洗手。
霍英隻好把雞蛋放下：“公子可聽過一個有關皇莊的傳言？”
“什麽傳言？”宋沅裝傻，但也确定霍英瞧見那封信了，那是她讓安舟時口述周野代筆寫好，摸黑丢去廷尉府的，就是爲了給霍英提個醒。
“曾有術士說，皇莊的風水極好，底下盤卧着一條幼龍。”
霍英剛說完宋沅就驚慌的示意他别出聲，随即壓低了聲音說：“你不要命了，這種瘋話也敢到處說？”
“公子沒聽說過？”
宋沅瘋狂搖頭：“當然沒聽說過，巫蠱咒術可是禁忌，怎麽可能随便告訴我？”
“能否讓我見一見那個人？”霍英并沒有懷疑她的說法，而且十分坦誠：“我抓到了人，對一些細節并不了解。”
宋沅挑眉：“可以，不過我也有個問題想問，需要霍大人如實告知，作爲交換，我可以讓霍大人見見周野。”
“什麽問題？”霍英正色起來，有了上一次被宋沅談條件的經驗，他可不認爲宋沅會交換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宋沅也認真起來：“我想知道兩件事，被權貴抓住的人到底有幾個，霍大人是從誰口中得知穿越者消息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論起穿越者這個問題，霍英的臉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瞧着宋沅的目光也不那麽随和了，取而代之的是審視一切的鋒銳。
“公子說什麽？”
“穿越者，一群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宋沅并不懼怕他的審視，縱使靠在床榻上的氣勢不如他，也沒有絲毫退縮：“我知道這種事很荒唐，與巫蠱咒術一樣荒唐，但我偏就知道了，還知道了不少細節。”
霍英沒有立刻說話，他緊盯着宋沅看了許久，将她的動機反複掂量猜測了一番，語氣略帶了幾分勸說警告：“公子若想活命，就别對任何人提起。”
“霍大人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宋沅舉手發誓：“我知道這件事的輕重，更明白這種事一旦公之于衆後果有多嚴重，但請霍大人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倆現在算是在合作，既然在合作，就該互利。”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霍英想了一陣才說：“據我所知，被抓住的隻有一人，在太原公主府上，消息也是他告訴我的，隻是此人暴露太多，舌頭被拔了。”
“他是怎麽暴露的？”宋沅覺得這些人太愚蠢，他們知曉曆史并不代表他們有能力颠覆一個王朝，權貴官吏都不是吃素的。
霍英也不瞞了，直說道：“他隐藏的很好，原身是公主府的一個小厮，做錯事被打了一頓，醒來後性格就變了，不僅報複了欺負了自己的管事，還很會讨好太原公主，在府裏風光了一段日子。”
“那他是怎麽暴露的呢？”宋沅對這個很感興趣，而且聽霍英講這些事，也格外的有意思。
“他替太原公主買賣商鋪，并很巧妙的躲過兩次朝廷政策的變動，這才引起的懷疑，一個沒讀過書性格又懦弱的小厮，突然機靈起來還會做生意，這根本就不可能，我也是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的嘴巴撬開。”提起自己的那些手段，霍英也并不覺得殘忍，說完還點評了一句：“這些人該是生活在太平盛世，很不經打。”
這語氣讓宋沅不寒而栗，想起自己剛醒來時要被施加鞭刑的事，頓時渾身都不舒服了。
“那人還活着嗎？”
霍英微微掩了掩鼻：“一個不能再提供價值的東西，是沒必要活着的。”
所以，那個人已經死了。
宋沅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但她還是有些好奇：“難道他就沒有其他能力可以利用了？”
“其他能力？做生意的能力？”霍英冷笑一聲：“這又不是不可替代的東西，沒那麽值錢。”
這話很現實，卻也很真實，換做是她，她也更願意留下像徐映蓉那樣的人。
“人在何處？”霍英的消息可不是能白嫖的。
宋沅咳了一聲，見侍女進來，就吩咐她：“去告訴客居府上的周公子，讓他出去一趟，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侍女去傳話了。
霍英也不留了，起身離開。
他在王府外頭等着，不一會兒周野就出來了，瞧見馬車并沒有立刻過來，而是往另一個方向去了，霍英見狀，也讓馬車離開。
廷尉府門外的小鋪子裏，霍英剛喝了一碗茶周野就到了，士兵都守在門外，以防旁人偷聽。
“放着曆史勝者的梁鶴不跟随，怎麽選擇跟随一個寂寂無名的王府公子了呢？”霍英很是不解。
他這麽說周野并不意外，曆史上對宋沅的記錄就兩句話，并不顯眼，很容易就被忽略掉，所以不是誰都知道她十五歲就死了。
“太多人知道的将來，并不是那麽保險。”周野坐下來：“我對霍大人到是很敬佩，無意與你爲敵，霍大人想問什麽就問吧，我知道的必定都說，隻是有言在前，我并不是熟讀曆史的人，許多細節可能也不清楚。”
他很坦誠，眼神真摯讓人不忍生疑，霍英思付了一陣才問：“廷尉府的信，是誰讓你扔的？你别急着否認，我不介意直接告訴你，讓你做這件事的不會是你們這群人，你們沒這個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