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不想理他,借口還有事就走了,宋隽瞧着她走遠,很是懊惱。
多和自己說幾句話,能讓這臭小子嗝屁不成?
宋沅仔細想着王府裏能藏人的地方,故作随意的到處溜達,走的腿腳都酸了, 才發現了一個不大對勁的院子。
看着守在院子門口的侍衛,宋沅問衛晏:“府上來客人了?”
“不知,這些都是王爺身邊的親衛,從他們嘴裏什麽都問不出來。”衛晏表示無能爲力。
宋沅也沒膽子過去問,怕被懷疑還不敢久留,溜達着就走了。
當天晚上,她喬裝一番就去了那個院子, 院子裏守衛并不嚴, 宋沅觀察了許久,也沒發現其他侍衛,确認那間亮着燭火的屋子沒有其他人了,宋沅才摸過去。
細細的聽了聽,小心的推門進去,屋裏布置平常,有着很濃的藥味,床榻上躺着一個男人,他并沒有睡着,聽見動靜後眼皮還動了動,隻是不想搭理人。
宋沅靜默的在屋裏一番環視,再度看向男人,見他仍舊不出聲搭理自己,這才故作謹慎的開口:“獨立寒江, 湘江北去, 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這是管雁記憶裏的東西,藏在邊邊角角,與她争奪身體的時候,這首詞從記憶裏一閃而過,大氣磅礴寫得極好,所以立刻就記下了,這會兒應該能夠派上用場。
男人渾身一顫,扭頭看了過來,滿眼都是欣喜震驚,沙啞的聲音附和上宋沅的背誦:“萬類霜天競自由,怅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你.”
他激動不已,掙紮着想要起來。
宋沅立刻沖過來扶住他:“你身上有傷,别亂動。”
男人還是激動不已,這種時候遇上老鄉,他倍感親近,緊繃的神經也快撐不住了,宋沅摘下自己的面巾:“我叫管雁,現在是中山王的第九個兒子, 宋沅。”
“我記得你。”男人喃喃了一句, 面色頓時震驚:“可你不該是宋沅啊,宋沅十五歲就死了。”
他的反應很快,憑他能指點宋書,宋沅确定他對曆史非常了解。
宋沅解釋道:“可能就是因爲宋沅死了,我才穿越成她的。”
這個理由,也沒什麽不妥。
隻是男人的臉色卻非常不好:“完了,那豈不是亂套了?”
亂套?從他們穿越而來那天起,就已經亂套了,沒什麽稀奇。
“你是誰?”宋沅很關心這個問題,出現在管雁記憶裏的那些人,她要一個個找到。
男人立馬說道:“安舟時,我是做農作物科研的。”
農耕?
“我女兒得了病,國内治不了,隻要我參加這個實驗,我女兒就可以進入他們的私人醫院接受治療。”
提起自己的女兒,安舟時的面色都紅潤了不少,眼睛也明亮了。
大魏以遊牧爲主,糧食谷物的産量不高,所以每年都要向南方列國花費重金購置糧食,很容易被拿捏,偏巧此人是從事農耕的學者.宋沅大喜過望。
但有一點她不明白:“他們實驗的目的是什麽?怎麽會對參與者的身份這樣随意?催眠師,學生,學者.就像是拼拼揍揍組起來的。”
“國家不會允許這樣的實驗宣發的,這就是個地下遊戲,參與的人怎麽可能隻有普通人?你覺得拼拼湊湊,大概是因爲不認識混在裏頭的強者。”
強者?能有多強?
宋沅被激發了好勝心,難不成安舟時知道?
“你不知道這是個地下遊戲?”安舟時的問題無足輕重。
宋沅知道他對自己有戒心,不太想繼續那個話題,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老鄉見老鄉,但誰也不能保證老鄉是好人。
她誠懇的搖頭:“我太需要錢了,瞧見是個實驗就來了,沒想太多,而且合約上說不可以改變曆史,就真的以爲隻是個簡單的實驗。”
“你們這些學生,看信息就是這麽不仔細。”安舟時歎氣。
宋沅默了默:“安先生知道獵手嗎?”
安舟時的臉色微微一變:“你也知道?”
“嗯。”宋沅點了頭,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
安舟時松了口氣:“知道就好,小心點,要是被盯上可就麻煩了,合約上的條款大半都是假的,不能改變曆史是個悖論,大活人是不會讓我們占據身體的,雖然是幾個普通人,可他要求達成最高成就,必定會有人費心思往上爬,怎麽可能會不改變曆史?要是有人透露了自己身份,就會讓古人知道曆史進程,他們必定會做出改變,這也是改變曆史,所以那款合約隻是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們的書面證據。”
“所以,那個獵手就是在我們達成成就後除掉我們,讓我們做個不會爲自己狡辯的死人?”宋沅已經跟上了他的思路:“換言之,在我們達成最高成就之前,他不會對我們任何人下手。”
安舟時點點頭:“對。”
“那回到原來的問題,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單單隻是爲了取樂?”宋沅不信。
安舟時沉默了,再次岔開話題:“梁鶴也是穿越者,你知不知道?”
“梁鶴?”宋沅故作驚訝:“他不是啊,他身邊跟着的周野和被廷尉府抓走的徐映蓉才是。”
安舟時面色一僵:“怎麽會.那你你,一定是,宋沅已經死了。”
他說服了自己,理由和周野的一樣,都認定宋沅已經死了。
宋沅沒有解釋,注意到他光秃秃的手,于心不忍。
瞧她難過,安舟時自嘲道:“穆宗是個暴君,他的子孫也多是殘暴之人,所以律法嚴苛,斷手斷腳也不算是罕見。”
聽他這麽說,宋沅更是羞愧難當,她知道王府規矩多,知道律法嚴苛,但沒想到後世對這個時候的評價會是這樣的,作爲生在這個時代的皇室子弟,她實在羞愧。
“安先生,我能這樣稱呼你嗎?”宋沅很禮貌的先問了問,安舟時點了頭,她才繼續問:“中山王請你來是做什麽的可說了?”
安舟時點點頭,面色也苦惱了起來:“他問我知不知道傀儡術,我哪裏知道什麽傀儡術?所以一直不說話,他就安排人先給我治病,我估計他也快沒有耐心了,怕是會殺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