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解釋也說得通,周野并未懷疑,高興的笑了出來:“如此,我便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出門了。”
“是啊。”宋沅滿臉笑意:“找機會把你引薦給宋淳,我們就能一塊辦事了。”
周野點點頭,很是期待:“我會先走一步告訴梁鶴消息,讓他早做準備。”
“好, 路上小心。”宋沅殷殷切切的看着他,到讓周野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了。
确認他離開後,宋沅徹底松了口氣,明處有衛晏盯着,暗處有周野盯着,她所有的舉動都不能有一絲破綻,實在是太累了, 仔細想想, 還是和霍英打交道輕松, 完全不需要自己多說,他就能配合自己。
不過,霍英應該不會太快返回京兆,他是來徹查舊案的,宋渚純屬就是主動栽他手裏了,如今解決完了,應該會繼續查舊案。
他們啓程折返那日,也是宋渚押送京兆的日子,自然而然就同行了,寒冬臘月,宋渚隻能乘坐囚車,宋沅實在不想落下話柄,求了押送的士兵, 才讓宋渚來自己的馬車上。
兄弟倆本就不熟, 如今宋渚還成了階下囚,待在一起,車廂裏的氣氛很是尴尬,宋沅隻能捧着書低頭不語, 宋渚則一直陰沉着臉,目光也不知落在何處。
看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看記住,宋沅無奈合上書。
“若與我待不住,大可不必假仁假義。”宋渚說話很難聽,幾日前他還是在陳留呼風喚雨的軍侯,如今卻成了階下囚等着押解回京,這樣的落差他根本沒辦法平靜接受。
宋沅不吭聲,要不是不想被人說三道四,她才不可憐宋渚呢。
宋渚也不吭聲,氣氛越發尴尬,宋沅隻好又把書翻開,看着上面的字默默發呆,想些别的事來打發時間。
抵達弘農時,早有人等在官道上。
“王爺已經在館驿等候,請兩位公子速速前去。”傳話的人高坐馬上,說完就策馬走了。
宋渚的臉色頓時煞白, 宋沅也猜到大事不好, 太康帝對王府本來就有了試探之心, 情況比東宮好不了多少,如今宋渚再出事,完全就是給東宮攻擊的把柄。
他們倆惴惴不安的來到館驿,看着守衛森嚴的院子,根本不敢進屋,宋渚直接就在雪地裏重重跪下,宋沅也隻好跟着跪下,地上的是石磚又冷又硬,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覺到一絲絲寒氣爬進膝蓋。
“父王,孩兒知錯,還請父王嚴懲。”宋渚大聲謝罪。
屋裏很久才有了動靜,中山王面色冷漠陰沉的出來,攝于他的強勢威嚴,宋沅心裏控制不住的抖了三抖,餘光看向宋渚,他挺直的脊梁在微微發抖,一如他内心的勇氣,幾近崩潰。
中山王來到他面前,粗糙的鐵掌狠狠落在宋渚臉上。‘啪’一聲,打的宋渚險些撲倒,他頭暈目眩,嘴角也溢出了血,卻不敢動手擦,慌忙跪好。
“孩兒知錯,求父王.嚴懲。”他想求饒,但這種時候求饒就是尋死。
中山王的臉色陰沉至極:“剛愎自用的蠢貨,我還沒死呢,你就想翻天了不成?”
“孩兒不敢。”
“朝中如今是什麽局勢你難道不知?好好把人交給沅兒會讓你折壽嗎?幹着敲詐勒索之事,竟絲毫沒有善後藏匿的意識,你當真以爲人人懼之的廷尉府是吃素的不成?”說着,中山王又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宋渚的臉頰紅腫了起來,可他根本不敢亂動。
滿院寂靜,即便在場的侍衛有二三十人,也沒人敢發出半點動靜。
“吊起來,給我狠狠打。”中山王發話了。
宋渚被侍衛拖起來,扒去衣裳,寒冬臘月的袒露着上身,綁住雙手直接吊在了樹上,中山王拿過馬鞭在他身上狠狠抽了幾鞭,宋渚頓時皮開肉綻。
“就這樣打,一鞭子下去撕不開肉,就剁去雙手。”中山王一聲暴喝,把鞭子丢給了侍衛,侍衛根本不敢放水,用盡全力的抽打起來。
宋渚也硬氣,硬生生一聲不吭。
中山王回屋了,完全沒有搭理宋沅,宋沅自己站起來,站在一旁看着宋渚受刑。
她知道中山王的用意,與其給東宮把柄彈劾王府,不如犧牲宋渚保全王府,就如當初太子毫不猶豫的犧牲宋書一樣。
兒孫衆多,他們根本不在乎少一兩個。
不過十幾鞭,宋渚身上就再也找不到一塊好皮了,他垂着頭,也不知是在強忍還是已經昏死過去了,但侍衛并未停手,依舊狠狠抽打着。
這樣重的懲罰,見慣了打打殺殺的侍衛都看的眉頭緊皺,但沒人敢說。
又打了十幾鞭,屋門口的侍衛得了授意,立刻示意侍衛停手,行刑的侍衛這才趕緊停下,有人忙去看宋渚是否還有氣息,沒有中山王的吩咐,沒人敢把他放下來。
一直到入夜,宋渚還被吊着呢,侍衛們在周邊架起火盆,勉強替他抵禦嚴寒。
宋沅已經回屋了,她站在窗邊一直看着宋渚,心裏空落落的滿是不對勁,她害怕恐懼,卻也越發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衛晏替她鋪好了床,過來看了眼外面,說道:“公子早些睡吧。”
“父王還未休息,我再等等吧”中山王不睡,她可不敢自己先睡,否則很難保證不會被喊起來。
衛晏看了眼中山王的屋子,燭火明亮,也不再勸,把水壺放在炭盆上燒着,就先告辭出去了。
臨近子時,侍衛才得了吩咐把宋渚放下來,中山王屋裏的燭火滅了,宋沅才徹底松了口氣。
次日清晨,宋沅一早就在中山王門外候着,他一出來就趕緊見禮:“孩兒給父王請安。”
中山王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落下,陳留的情況他都問清楚了,宋沅親自去過幾次都被宋渚避而不見,還在霍英追查時幾次阻攔,他對宋沅的行事找不出錯處。
若怪,就隻能怪她年紀尚小,被人輕視。
“啓程吧。”中山王下了吩咐,侍衛們自行準備了馬車,把重傷的宋渚扶上車,很快就全部啓程了,一路上都沒有怎麽休息。
等到了京兆城外,還很虛弱的宋渚又被拖下馬車,穿着血淋淋的單衣被關進了囚車,直接入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