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笑了笑,倒是很坦然:“君心難測,身爲臣子當督促君王守禮節遵法度在本朝也是一句空話,有些事也别太當真。”
宋沅沉默,她不是很能接受這個說法。
“城陽郡防疫的人證你去接吧。”宋淳起身過來,寬厚的手掌在她頭頂揉了揉:“你的身手不弱,隻是應變經驗不足,讓衛晏跟着你,多聽聽他的意見,就當是去曆練了。”
宋沅一臉驚喜,擡頭看着宋淳殷切的目光,迫不及待的應下。
出發之前,宋沅趕去找梁鶴,收到周野的通知,梁鶴很快就趕到了會面的地方,他還是那樣矜貴冷淡,隻是臉上已經沒有想要見到自己的殷切,神色淡淡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狂熱黏膩。
宋沅知道小沈氏說對了,她的那些小動作已經讓梁鶴警覺。
“宋淳找到了城陽郡防疫失敗的人證,他讓我去接人。”宋沅直來直去,也懶得繞彎子。
梁鶴冷淡的臉色這才有了一絲松動,看過來的目光也柔和親切了許多:“隻是讓你一個人去?”
“嗯,安排了侍衛給我。”宋沅略露憂慮:“若是接回來了,你是不是會有麻煩?”
她的語氣神态讓梁鶴很滿意,語氣也溫柔了下來:“雁兒,你是真的擔心我嗎?”
“不然呢?”宋沅疑惑:“我說過,我回去就是想要幫你,不然我回去做什麽?”
梁鶴不說話,一手撫上她的臉:“可你和昭甯說我的壞話。”
“我連吃醋的權利都沒有嗎?”
宋沅一聲反問,梁鶴頓時愣住,随後就笑了:“自然有,隻是雁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這樣做會給我惹麻煩的。”
“對不起。”宋沅垂下眼,滿腹委屈都溢到了臉上:“我以後不會了。”
梁鶴頓時心疼不已,想要抱她也被推開,态度立馬就軟了:“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套的。”
宋沅轉開身子不說話,故意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啞着嗓子問:“那人證怎麽辦?”
有了先前的戲做鋪墊,梁鶴的回答也不再生硬,認真的思索了一番才開口:“自然是不能回來的,隻是路上要是出了事,對你肯定有影響,宋沅的生母進京了,你們相處的可還好?”
“别提那個女人。”宋沅狠狠罵道:“當初在中山,她就三番四次的試探我警告我,這次來京兆,也不知道她從哪看出來的,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宋沅,要不是我應對及時,就要被她在中山王面前爲難住了。”
聞言,梁鶴沉吟了起來,宋沅猜測他是在掂量自己有沒有繼續留着的必要。
“還好中山王和宋淳對我堅信不疑,這次隻有我和宋淳跟着中山王進京,昨日宋淳告訴我,中山王說機會難得,趁着這次來京兆讓我好好曆練,還交代宋淳多帶着我做些事。”宋沅故意背對着他:“小沈氏隻是後宅婦人,連王妃都曉得她現在和我不親,對她挑剔我的話充耳不聞,除開她,我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梁鶴的呼吸明顯輕松了下來,他心裏已經做出了衡量,扶住宋沅的肩膀認真看着她:“别急,你的安危最重要,中山王和宋淳相信就足夠了,他們要帶你曆練你也别怕,我會安排周野暗中幫你。”
“你呢?”宋沅眉間微蹙,挂出一副柔弱可憐像:“你不在我身邊,我總是害怕,梁鶴,我離不開你的。”
梁鶴心疼的把她擁進懷裏:“不能在你身邊保護是我無能,雁兒,再堅持堅持。”
“好,那人證怎麽解決?”宋沅死盯着這個問題:“我讓他路上出意外吧,這樣最多隻能證明我做事馬虎。”
梁鶴趕忙阻止:“别這樣雁兒,你這是第一次被安排做事,要是做不好,宋淳如何放心再安排其他事給你?别怕,帶着人證好好回來,他們現在不敢把城陽郡防疫的事挑明。”
“可我擔心你。”宋沅擠出幾滴眼淚:“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
梁鶴心軟的一塌糊塗:“君子坦蕩蕩,那些人願意如何說就讓他們去說吧。”
呸!君子坦蕩蕩這話你也配說。
宋沅暗罵了兩句,順從的點點頭,然後說道:“對了,中山王對宋書府上的那個男人很感興趣。”
“一個招搖撞騙的廢物罷了,也值得中山王注意?”梁鶴不屑,但眼神出賣了他,他分明想問中山王爲何會注意到那個人。
宋沅也跟着歎息:“誰知道呢,也不知中山王從哪聽到的,說是那個人會傀儡術,我猜他們說的傀儡術就是徐映蓉擅長的催眠,隻是好端端的怎麽成了那個人的本事了。”
梁鶴神色微變:“霍英不可能坦白徐映蓉身份的。”
“對啊,所以我才疑惑他們都是從哪聽到的消息,聽到的時候我都要吓死了,會不會是又有人被抓了?而且還不清楚到底是誰會催眠,所以就誤會成了宋書府上那個?”
梁鶴沉默不語,出事的穿越者越多他越危險,朝中權貴有的是法子從那些人嘴裏問出話來,一旦有人說出他将來權傾朝野攝政監國的事,以他現在的地位,隻有死路一條。
“那人被宋書當成寶,中山王對他感興趣也沒辦法把手伸過去,暫時不用擔心。”他自欺欺人的安慰着宋沅,宋沅也假裝信了。
他把周野叫了進來,堂而皇之的拉着宋沅的手交代:“雁兒這次出去,你在暗中保護,把人平平安安帶回來,千萬别出什麽岔子。”
“好。”周野瞥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心裏頓時有幾分膈應。
留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表情,梁鶴對宋沅越發的溫柔:“我送你回去。”
他故意攬住宋沅的肩膀從周野身邊經過,周野直接翻了個白眼。
出發那天,宋沅按規矩辭别後就帶着衛晏幾人出發了,快馬出城直奔陳留。
人證是在陳留找到的,而自家三哥正好在陳留駐軍,人證由他暫押,這次過去,就是要把人證從他手裏接回來送到自家大哥宋淳手裏。
說白了,就是宋渚出了力,但功勞由自己頂,所以宋沅很清楚,這是自家大哥在打壓宋渚,也知道此行不會太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