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雖然難聽,但宋沅并不生氣,她沒有急于辯解自己的身份,而是從容說道:“母親說的沒錯,我就是想堵住梁鶴的嘴,離開王府,我對梁鶴而言就失去了所有的價值,遲早會成爲他對付王府的棄子,所以我得讓梁鶴看見我的作用,他手握我的秘密,可以随時置我于死地,所以在他利用完我之前,我都是安全的。”
“可你現在是在對付他。”小沈氏神色冷漠:“你告訴王妃那些話,充其量隻會成爲茶餘飯後的風月閑談,對梁鶴沒有任何影響,他和昭甯成婚,帶給東宮的好處是巨大的,東宮不會因爲他品行不好就退婚,更不會有人把事情鬧到皇上面前,去證明皇上看走了眼,但是一旦梁鶴聽到,他會立刻知道消息是你傳出去的,你覺得他會怎麽想?你認爲他會把你的動機歸結爲拈酸吃醋嗎?不,他隻會覺得你愚蠢,從而否定你的能力。”
一番話,說的宋沅心涼了半截。
“政鬥不是後宅紛争,男人之間的算計更不是三言兩語挑撥就能成行的。”小沈氏罵完,繼續問:“你回來也半個月了,都做了什麽?”
宋沅老實交代:“我向父王和大哥透露了傀儡術的存在,告訴大哥宋書府上還有一個擅長傀儡術的人,并引導大哥去查城陽郡防疫的事,又向霍英坦白皇莊被屠一案的消息想着與霍英拉近關系,霍英是知道梁鶴所有罪證的人,隻有他能除掉梁鶴。”
“這麽說,你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對梁鶴有利的,想擺脫他的意圖這麽明顯,你覺得他看不出來嗎?”小沈氏依舊冷着臉:“而且,你做了那麽多事,全都是在引導旁人,變數極大,成了對你沒有好處,不成更加會讓梁鶴産生懷疑,你有幾分把握,覺得自己可以掌控這些事?”
宋沅張了張嘴,一點把握也沒有,一時間懊惱不已:“我知道的消息很多,可是我不能明說,不然隻會引火燒身,我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梁鶴該死,唯一的人證也在霍英手裏,霍英也不願意暴露她,明明刀子就懸在梁鶴頭頂,卻始終落不下去,這就是我目前的困局。”
宋沅越說越覺得憋屈,複雜的關系讓她煩躁的恨不得直接沖去太康帝面前說明穿越者的存在,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一起玩完,總好過遮遮掩掩,被人拿捏着把柄整日擔驚受怕來的痛快。
但這個沖動的念頭隻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理性壓制住了。
她不想死,她的目标隻有一個,就是保住性命,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走,安安穩穩的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她絕對不能爲了梁鶴那個垃圾把自己賠進去。
小沈氏靜靜看着她,已經想明白了這裏面複雜的關系,她沉吟了許久才開口:“去找世子爺問問他現在都查到了哪些消息,然後去告訴梁鶴,暫時穩住他,順帶讓他知道我對你很不信任,爲了不引起我的懷疑,你并不能經常和他聯絡,另外,與霍英打交道的時候注意分寸,皇莊被屠案的真兇是誰你應該是知道的,引導霍英的時候不要急于求成。”
她耐心的教自己怎麽應對,宋沅認真聽着,雖然聽得出來小沈氏還是把自己當做管雁,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安心。
從小沈氏屋裏出來,等在外頭的春陽立馬就跟了過來,笑眯眯的把手裏的點心交給衛晏,安慰道:“公子别難過,姨娘也是爲了公子好。”
“嗯。”宋沅貪戀的看了眼屋裏,這才帶着衛晏離開。
衛晏一陣唏噓:“聽說姨娘最是溫柔知禮,沒想到生氣的時候也那麽吓人。”
“你聽到了?”
“沒有,但是能感覺到,隔着門都能猜到公子被罵的狗血噴頭。”
狗血噴頭其實也沒有那麽誇張。
宋沅沒有解釋,回到書房,沒想到宋淳也在,正翻看着她寫的字帖,宋沅行了禮趕緊坐下。
“寫的不錯。”宋淳一臉欣慰:“父王說你荒廢學業,一手字寫的像狗爬,我還以爲真有這麽嚴重,看來隻是态度不端正,書可背會了?”
衛晏立刻把她今日看的書翻找出來放在宋淳面前,宋沅也答:“背會了,在母妃跟前背的。”
“那就好。”宋淳把字帖合上:“我與父王商議過了,即來了京兆,就不能終日隻曉得讀書習武,也該多參與政事曆練曆練,機會難得,所以往後商議事情都帶上你。”
宋沅眼睛頓時一亮,雖然宋淳早就說過要帶着自己多見世面的話,可是他很忙,并不能時時刻刻都領着自己,現在有中山王點頭,機會也就多了。
“城陽郡防疫的事,查出了一些頭緒,人證也已經找到,正往京城趕過來。”
宋沅若有所思,見她不說話,宋淳就問:“在想什麽?”
“我在想,城陽郡防疫失敗這件事能不能讓皇上嚴懲東宮和梁鶴,畢竟這件事是皇上親自褒獎的,我總覺得皇上年紀大了十分愛面子,容不得任何人質疑他的決定,雖然他會因爲太子欺君而惱怒,但疫情沒有擴大是事實,如果我們僅僅用城陽郡防疫失敗這件事來叫陣東宮,隻怕皇上惱怒之餘并不會問罪東宮和梁鶴,反倒會覺得我們在存心找茬讓他難堪。”
宋淳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繼續說:“的确會這樣,所以我并不打算立刻把這件事捅上去。”
意料之中~
“大哥可還記得那女子說的南疆巫師?如果能找到他們,東宮也護不住梁鶴,而且,我總覺得梁鶴千裏迢迢去一趟南疆,目的沒有那麽簡單。”
宋淳不語,到是衛晏說話了:“世子爺已經找到了那些人的蹤迹。”
“找到了?在哪?”宋沅趕忙問。
“宮裏。”宋淳面色凝重:“他們就在宮裏。”
宋沅愣住,南疆巫師在宮裏,那太康帝知不知道?要是太康帝知道,那錘死梁鶴最大的把柄就完全沒有作用了,而且誰敢把事情捅破,就是在打太康帝的臉。
“皇上,好些年不信術士了,怎麽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