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很記挂這事，臨睡前還讓王媽媽去告訴宋沅一聲，交代她明日早些來自己這裏，别起的太晚讓小沈氏生氣。
次日一早，小沈氏起了個大早，服侍中山王穿戴整齊，送他出來時就見宋沅已經乖乖侯在院子裏，也不知她等了多久，厚厚的鬥篷上已經落了一層積雪，鼻尖也凍得通紅，饒是如此卻依舊規規矩矩，不敢有半分散漫。
小沈氏面上的詫異一閃而過，垂眸時依舊冷漠厭惡，到是中山王滿臉欣慰：“懂事了，知道過來這麽早，好好陪陪你母親吧，别惹她生氣。”
“是。”宋沅低着頭，送走中山王後才歡喜又小心的看向小沈氏：“母親。”
小沈氏站在門前，也沒有讓她進去暖一暖身子的準備，冷着臉看着别處，語氣生硬：“倒也不必爲了做戲難爲自己，不是早起一次兩次就能把戲演好，習慣這個東西模仿不了，自欺欺人怪沒意思的，回吧。”
“母親。”宋沅心裏難過的不行：“我沒有演戲。”
小沈氏不理，讓春陽拿來大裘，便抱着手爐去給王妃沈氏請安，宋沅見狀，忙跟上去想要扶她，也被她一把躲開，半分不願意與她親近。
母子倆一前一後來到頤園，沈氏已經起身了，隻是一眼就猜到宋沅又吃癟了，問了小沈氏幾句路上可還好的話後，就誇起了宋沅：“王爺和淳兒都說這孩子長大了，這一趟出門也不算吃虧，男孩子嘛總是要出門自己闖一闖的，也不是非得在家裏的庇護下才能成事。”
“嗯，王妃說的是。”小沈氏态度平淡，她還是不願意與宋沅親近。
沈氏一笑：“你若還是生氣，便讓王爺好好罰他一頓，吃一頓鞭子就長記性了。”
“到底是妾身生的，哪裏舍得？”小沈氏還是心軟了一瞬。
即便這個人不是阿沅，但她頂着阿沅的身份，她就舍不得讓任何人動她半分。
沈氏抿嘴笑了，看着耷拉着眉眼的宋沅，囑咐道：“這幾日就别亂跑了，多陪陪你母親，好好認錯，知道嗎？”
“是。”
從頤園出來，宋沅還是緊緊跟着小沈氏，春陽帶着其他侍女落後幾步，留給她們母女說話的空間。
“母親，我不該離家出走，對不起，你罰我就是，别不理我行嗎？”宋沅很不安，小沈氏的冷漠讓她覺得自己被抛棄了。
小沈氏依舊滿臉冷漠：“你心懷大志，看不上高牆内的規矩禮數，即走了又何必回來？難不成在外闖蕩一圈才發現自己抛不下榮華富貴？還是說被男人負了才明白先前自己行事有多自輕自賤？”
這話說得宋沅臉色一白，她似乎明白了小沈氏對自己冷漠的理由，連忙攔在她前面：“母親，是我啊。”
小沈氏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厭惡難掩：“怎麽？還想用這麽幼稚的話術騙人？這次又要編出什麽理由？”
“不是，母親，我”宋沅語塞，一時間笨嘴拙舌解釋不清楚，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小沈氏離開。
不過她也明白了小沈氏冷漠的原因，看樣子，母親是發現自己被頂替了，很有可能還與管雁對峙過，否則有她的庇護，即便管雁再怎麽不堪，也絕對不會在王府待不下去，除非母親袖手旁觀。
她無法想象母親發現自己被頂替後有多麽絕望慌張，她沒辦法求助任何人，連唯一能給她心理安慰的鬼神之術她都不能碰。
明白緣由，宋沅反倒平靜了下來，要證明自己不難，隻是缺少一個合适的機會，太過刻意隻會讓母親懷疑。
“公子。”衛晏找了過來：“宋隽遞貼，說是昨日傷了公子，所以特意來登門道歉。”
宋沅滿臉不耐煩：“宋隽很閑嗎？找我那麽勤做什麽？”
“宋書因爲不睦手足的原因已經被放棄了，他自然怕因爲弄傷公子的事，再讓自己也落個不容手足的名聲，所以很小心。”
宋沅不理解：“他頭上那幾個哥哥有實權有本事，就算是宋書失了寵，也輪不到他蹦跶呀。”
雖然不情願，宋沅還是來了，剛一進屋就發現昭甯也在，此外還有一個老太醫，瞧着眼生，她沒見過。
“昭甯也來了？”宋沅笑呵呵的打招呼：“昨日還聽說你身體不好病着呢。”
昭甯本是托腮看着桌上盆景發呆的，聞聲看過來，頓時雙眸一亮笑意難掩，滿臉都是驚豔歡喜，回過神後臉頰一紅，喃喃道：“是有些不舒服，隻是在府裏待着實在太悶，就想出來走走，堂兄都到東宮做客兩次了，我都沒能拜見，禮數不周，所以今日特意跟着六哥過來拜訪。”
“你定親了，我還未恭喜呢。”宋沅與宋隽打了招呼才坐下。
昭甯笑而不語，眼睛卻癡癡的盯着她，她還是第一次見宋沅，雖然早就聽說這位堂兄生的俊美非凡，但親眼見了才知道，那些形容他的辭藻說的都還不夠完美。
怎麽會有這麽俊美的人啊~
“聽說定的是渭庭侯府的梁世子？”宋沅刮着茶沫：“我與他一塊喝過酒，到是個穩妥可靠的人。”
昭甯紅了臉，宋隽靠着椅背譏笑：“你這個堂兄到是比我這個親哥都要上心，隻是話說回來，你應該是第一次見昭甯才是。”
“那怎麽了？就算是第一次見，可瞧瞧這相貌氣度再算算年紀也不會認錯。”宋沅随口就解釋了。
宋隽卻心裏一咯噔：好啊，這麽死盯着東宮呢，連我從沒露過面的妹妹都能認出來，小兔崽子你露餡了。
“女兒家嫁人是睜着眼睛投胎，出閣前可一定要打聽清楚才是，人品這種東西是不會因人而異的，雖生在皇家，卻也不能因爲利益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宋沅抿了口茶：“成婚前再好也有可能是裝的，相處中可不能隻盯着他的好處看，多瞧瞧壞處，心裏提早有個數更重要。”
宋隽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回頭就見昭甯若有所思的跑了神，瞬間警鈴大作：你在幹什麽？挑撥一個毛丫頭你還要不要臉？
“你放心，梁鶴的能力是皇上都稱贊的。”宋隽斜睨過來，一臉壞笑：“莫非，皇上還能看走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