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的這麽幹脆,宋沅很意外,畢竟她已經準備好了大篇說辭來說服周野了。
“那日梁鶴派人來送東西并不是意外,他和昭甯郡主的婚事斷斷續續被提起好幾次了,他一直沒有答應,偏徐映蓉被抓後他立刻就答應下來,也是怕她禁不住審問,這兩年,徐映蓉幫他幹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真供出來,也隻有東宮能保住他,那個時候給你送東西,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就是他心生愧疚,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彌補你,但已經沒有把你的安危當回事了,他覺得自己很深情,卻也隻是感動自己的深情。”
周野語氣略有幾分譏諷,宋沅卻聽得目瞪口呆,記憶裏并沒有這些事,看來梁鶴對管雁一開始就隐瞞着。
“難怪。”
宋沅情緒平穩臉色不變,看她波瀾不驚,周野還有些詫異:“你不難過?”
宋沅挑眉:“難過?因爲梁鶴要娶别人?還是因爲他抛棄我?”
“應該都會難過吧,畢竟你那麽喜歡他?”周野的語氣無端落寞。
“當初瞎了眼而已,現在不瞎了,更不想浪費精神去難過。”
她說的這麽肯定,周野也隻當她在強撐嘴硬,不由的越發心疼她,忙轉開話頭:“徐映蓉被抓,霍英遲早會查到你頭上,你現在回王府,處境很危險,就算殺了梁鶴讓他閉嘴,那霍英呢?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
“殺他?”宋沅故作害怕慌張:“一定要殺了他嗎?”
宋沅腦子轉的飛快,梁鶴是渭庭侯府的世子,貿然出事,朝廷一定會追查到底,以霍英的能力,查到自己頭上也是遲早的事,僅從這幾日的事就能看出,被霍英盯上絕對不是好事,所以萬萬不能成爲他的目标。
好在梁鶴是個唯利是圖之人,要想讓他替自己死守秘密,那就隻能給他利益,自己離家出走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想必他也後悔不已,不明說也是知道以管雁的能力,就算留下來了也是自身難保,所以在面對利益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與昭甯定親。
若是自己返回中山王府,并保證暗中助他,讓他有拿捏着自己的秘密随時可以以此對付中山王府邀功東宮的錯覺,那他一定會爲了自己死守女扮男裝的秘密。
隻是想歸想,戲還是得做的,在徹底離間周野和梁鶴之前,她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管雁。
她會這樣說周野半點不意外,隻是無奈的笑了笑:“你還是這麽善良。”
“總不能由愛生恨吧?”宋沅露出一抹苦笑,内心暗戳戳吐槽:善良?這叫笑面虎。
“需要我替你想法子嗎?”周野蹲下來,魁梧的身形猶如大山,立在跟前讓人瞧着都心慌。
宋沅故作沉吟了一番才說:“我自己想吧。”
這種事得自己親自辦他才放心,真讓周野去,定會直接翻臉。
周野也不強求,他從院子裏的出去的時候,宋沅才發現邱嬷嬷一直站在門口,生怕他們倆做什麽龌龊事一樣死死盯着。
“姑娘還是自重些,免得世子知道了不高興。”她一開口宋沅就很不喜歡,所以直接把門拍了上去。
次日一早,宋沅就發現邱嬷嬷她們不見了,院子裏空蕩蕩的,地上的落葉也沒人清掃,出屋一看,取暖用的炭盆都涼透了,壺裏也沒有熱水,侍女們住的屋子房門洞開,被風吹得吱吱呀呀,再去前頭一看,還是沒見她們,到是周野在院子裏打拳。
“她們一早就走了。”周野停下來擦了擦汗:“那個邱嬷嬷說她會自己找梁鶴說清楚的。”
宋沅無所謂:“随便她。”
她能說什麽好話?必定是編排自己和周野不清不楚罷了。
“可是我們的早飯就沒有着落了。”周野洗了洗手:“出去吃吧,我請客。”
他這麽主動,宋沅當然是欣然應允了。
找了家小有名氣的酒樓飽餐一頓,宋沅安逸的揉着肚子出來:“這家的手藝不錯。”和王府的廚子有的一比。
“自然不錯。”周野掂了掂空癟下去的荷包暗暗咬牙,黑店。
伸了個胳膊,宋沅提議:“我們走走逛逛吧。”
“你确定?”周野一臉懷疑:“你現在是通緝犯。”
宋沅這才想起來,慌張的捂臉,但很快就鎮定了:“都招搖一路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在榜的通緝犯有十幾個,誰能保證有人記得我?”
這話聽着到是有幾分歪理。
但周野還是催促着她先回去。
會不會被人認出來是一回事兒,小不小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院子,梁鶴竟然已經等着了,瞧見他們倆一塊回來,臉色陰沉目光沉郁,周圍的氣場都要凍住了。
“榜上的通緝令,你當是廢紙嗎?”這話是對周野說的,語氣很不客氣。
周野不慌不忙,從容的模樣全然不将梁鶴放在眼裏:“被發現了又如何?走就是了,我們是兩個大活人,不是沒腳的凳子。”
他敢這麽和自己說話是梁鶴沒想到的,也就一夜功夫,态度怎麽就變了?
“别低估了廷尉府的手段。”
說完,他把目光落在宋沅身上,今早他剛剛起身,邱嬷嬷就來請罪,說自己實在沒辦法伺候宋沅,她不懂規矩,大晚上還和周野在院子裏拉拉扯扯,還說規矩禮數是拴狗繩,沒有半點未嫁女的樣子。
一通告狀,連侯夫人都驚動了,自然也知道了她如今就住在這裏的事,要不是自己攔着,隻怕早就讓人過來攆走她了。
“雁兒,你可是得罪邱嬷嬷了?”梁鶴耐着性子問。
宋沅面上一愣,滿臉疑惑:“得罪?我哪裏敢?她老人家好心教我規矩,我平白無故得罪她做什麽?”
“那你們可發生争論?”梁鶴将信将疑,管雁的脾氣他是最了解的,溫柔順從,最是讓人憐惜。
宋沅一臉無辜的搖頭:“沒有啊,昨天夜裏,我們還在院子裏透氣,周野也在,還和她打了招呼的。”
“嗯。”周野承認了:“是這樣。”
他配合自己說謊,宋沅更有底氣了:“我還奇怪呢,怎麽一大早都沒瞧見她們,以爲是侯府有事把她們叫回去了,所以我們才出去吃東西的,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來,你說說,那個老虔婆是怎麽編排我的,我茶不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