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開口道:“不便告知。”
呵~果然。
神棍騙子,編瞎話編她頭上來了。
宋沅輕咳了兩聲:“大師還是别逗我了,宋沅已經死了,我是管雁,我現在渾身痛的厲害,若是結束了,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她楚楚可憐,眼神語氣都拿捏的極好,沒有半點破綻。
大巫織焰沉默了,起身後猶豫再三,道:“在下略通讀心術。”
喲喲喲~還讀心術呢,可顯着你了,所以呢?
宋沅依舊不知死活的演,隻揚着一張笑臉看他。
“所以,在下知道你在喲喲喲。”
宋沅:“.”天下已經這麽荒謬了嗎?
臉上的笑意有點僵了,宋沅尴尬的斂住,大巫織焰這才退下祭台讓人請了梁鶴進來。
他們倆湊在一起說話,聲音不大,宋沅不怎麽能聽清,但梁鶴驟然一松的眉頭告訴她,梁鶴已經信了她是管雁,隻是站在梁鶴身後的徐映蓉一臉不安分的盯着自己。
嗯哼?宋沅挑眉,想找事了?
“東家。”大巫織焰還沒說完,徐映蓉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管雁似乎不太好。”
話音未落,她就大步跑上祭山,緊盯着宋沅的眼睛炯炯有神,一蹲下就拉起管雁的手一臉關切:“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嚯!’宋沅心呼:‘真是演的一手好戲,但凡她不是劫獄那天就醒來,見夠了徐映蓉找事的嘴臉,這會兒還真要被她騙了,以爲管雁和她關系多好呢。’
看着她不受控制咧開的嘴角,宋沅毫不客氣的把她甩開:“與你何幹?我們關系可沒這麽好。”
徐映蓉一聲驚呼,好巧不巧的摔向旁邊的泥塑人偶,宋沅一眼看透她想幹嘛,立馬往她身上一撲,一心放在人偶身上的徐映蓉本就身形不穩,被她一撞就朝後倒去,下意識的抓緊宋沅,兩人一并滾下祭山,祭山塌了一角,瞬時間,森森骸骨就傾斜滾落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還在說話的梁鶴與大巫織焰,等他們看過來時,宋沅已經被森森骸骨埋了半截。
“雁兒。”梁鶴立馬沖了過來。
宋沅被他拉了出來,順勢軟在他懷裏,衣袖滑到手肘處,恰好露出光滑的小臂上那道被獸骨割破的口子。
梁鶴心疼不已,忙把她抱起,從獸骨中掙紮出來的徐映蓉也忙拽住梁鶴的衣角:“東家。”
梁鶴冷着臉,完全将她無視,把宋沅帶到一旁坐下,立刻又是一副心疼模樣:“好端端的怎麽摔下來了?”
宋沅:?别告訴我你沒看見。
雖然這樣腹诽,宋沅還是要把戲做足才行,她唇角一咬,泛着淚光的眼睛瞪向自己爬出來的徐映蓉,抓着梁鶴的衣襟一番欲言又止後,委屈十足的搖頭:“我沒穩住,撞上了她,才摔下來的。”
這話說得宋沅自己都想笑,要不是與管雁争奪時窺探了她更多的記憶,她還真想不到管雁會這麽招人厭。
徐映蓉脾氣火爆,說話直來直去,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該賣力的時候也在賣力,梁鶴時常帶她去辦一些重要的事,管雁卻被排除在外,這讓管雁十分不忿,所以她沒少給徐映蓉挖坑下套,偏偏還有本事讓自己看起來無辜。
這不就是王府後宅妻妾忽悠她父王那一套嗎?
“綠茶。”徐映蓉破口大罵,雖然不懂她罵自己綠茶是什麽意思,但此刻宋沅隻覺得她傻,這麽沖的脾氣,怪不得會被管雁算計的團團轉。
“東家,她不是管雁。”
她的叫嚣讓梁鶴的眉頭蹙了蹙,滿臉都是不耐煩,顯然他根本不信徐映蓉的話。
“人偶未碎。”大巫織焰的回答模棱兩可,宋沅覺得這家夥在報複自己。
直接說一句自己是管雁會掉肉嗎?
“梁鶴。”宋沅柔柔弱弱怯怯開口:“徐映蓉不信,就讓她自己查,不管是催眠還是什麽都随她。”
徐映蓉差點被她這副嘴臉惡心死,立馬拿出了自己的鈴铛氣憤大喊:“這可是你說的。”
她剛要動手,手裏的鈴铛就被梁鶴一把搶走,絲毫沒有顧忌,直接扯得她一個踉跄險些栽在地上。
“雁兒。”梁鶴盯着宋沅的眼睛,一臉慎重的問:“你可還記得,盂蘭節那日,你我見面是爲什麽?又說了什麽?”
盂蘭節?
你竟然還來試探我。
宋沅緊張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梁鶴逐漸冷靜質疑的目光下,宋沅終于從亂糟糟的記憶裏找到了答案:“記得,那一日我們一同去祭拜亡靈,我對你說,一将功成萬骨枯。”
“我就說是你。”梁鶴終于露出了輕松的笑意,一把擁住宋沅,神色得意的看向徐映蓉。
他身上的血腥氣似乎更濃了,宋沅一陣惡心。
記憶裏,城陽郡長河決堤,太子處置不利,故此引發疫病,梁鶴爲了替太子遮掩,自請防疫,打着救災的旗号将所有患病百姓遷至遠郊,一把火将上百人活活燒死,然後上書朝廷稱災後無疫,太子因此還得了太康帝褒獎。
事後,梁鶴在盂蘭節那日爲所有枉死的百姓超度,管雁安慰他,一将功成萬骨枯。
呸!兩個無恥小人,還覺得自己可善良了是吧?
一将功成萬骨枯是這麽用的嗎?
這事讓宋沅打從心底厭惡他倆,還有太子,這麽多年是一點人事都不幹啊。
她憤怒的咬牙,鄙夷仇視東宮的理由再添一筆。
“公子”突然響起的喊叫喚回了宋沅的理智,她順勢推開梁鶴看向趕來的侍衛,“霍英來了。”
梁鶴臉色大變,往外看去,已經可以瞧見牆外火光沖天,他顧不上多問,朝侍衛使了一記眼色便立刻起身出去,宋沅猶豫了一瞬,隻走近院門,躲在角落裏瞧。
院牆之外,已經站滿了士兵,他們高舉火把,冰冷的盔甲讓火光都沒了溫度,一個個面色嚴肅,爲首的霍英更是端着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冷漠的注視着這一方小小的院子。
他身上的官袍整理的一絲不苟,即便是走了一段泥濘山路,官袍也幹幹淨淨,與裹滿黃泥的鞋子差别極大。
當真是嚴謹自潔的厲害。
“霍大人?”梁鶴從容上前抱拳見禮:“深夜至此,何故啊?”
霍英冷漠嚴肅:“有人報案,說此處有人行巫蠱咒術,本官特來徹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