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禦嘴角勾起一絲笑:“其實,我挺羨慕他的,在他的生命裏,最重要的就是你,其他的都是其次,他目标明确又單一,而我要顧慮的,放不下的也很多,所以我才一直不如他,永遠比他慢一步。”
季甜聽得雲裏霧裏:“所以,你想說什麽?”
他輕輕歎息一聲:“唉,真的不想幫他,可我想,就算我再多等幾年,你也不會喜歡我,我們好像隻能做朋友。”
“……”
嗯?她怎麽沒感受到宮禦喜歡她。
也許是她詫異的眼神太濃烈,宮禦岔開了話題:“我帶你去看看他的生活吧,誤會是因爲不解釋才加深,他不想說,我就帶你親眼去看看。”
最後,季甜還是答應跟宮禦一起了。
他似乎跟秦江生有很深的聯系,也不知道平常都沒聊天的兩個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
香江大橋
這是秦江生跟蘇城來的黑幫老大交易地點。
大橋下面除了洶湧的大江,旁邊還有一片樹林,裏面有一處木頭搭建的屋子,此時被叢林遮蔽的屋子外面站滿了黑衣保镖,嚴防死守。
宮禦帶着季甜來到了一個觀景絕佳的位置,遞給她一個望遠鏡:“盡量躲着點,周圍有狙擊手的,被發現就沒命了。”
宮禦給她指了個方向,在他們所在位置的對面左右兩邊。都隐藏着狙擊手,一旦被發現就是爆頭的下場,他們這些亡命狂徒,法律對他們來說作用不大。
這就是秦江生所說的,黑暗得連光都照不進去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一個帶着黑色帽子,口罩身形瘦弱不高的男人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木房子裏。
間隔五分鍾左右,秦江生出現。
他連臉都沒遮,穿着他今天從巷子裏離開的那一身,一臉的冷漠,在他身側還跟着曲戎。
他周圍保護他的人也很多,與其說是交易,還不如說是勢均力敵的較量。
雙方的人都緊繃着身子,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木屋子并沒關門,而是由兩邊的人各自守着。
黑瘦男人進屋以後就摘下帽子口罩,露出枯樹一樣的肌膚,伸手遞給秦江生一支煙,他推拒了。
黑瘦男人隻是笑了笑,自己拿着吸了。
神情有些陶醉。
明眼人都知道他抽的是什麽東西,季甜握着望遠鏡的手沒忍住握緊,如果秦江生碰了,她一定會狠狠地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秦江生耐心很好,等男人抽完以後,才跟他談交易。
隻是隔得遠,季甜也不會唇語,所以并不知道兩人在聊些什麽,大約十分鍾後,秦江生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的屬下就拿出一個黑色的箱子,打開裏面是粉末狀的物品。
目測好幾斤。
黑瘦男人用手沾了一些拿到鼻尖聞了聞,片刻,才滿意的笑了笑,開玩笑一樣揚了一些在秦江生的身上,見秦江生皺着眉,才大笑出聲。
然後開懷大笑又再次給秦江生遞煙,見他不收,最後才把身側的黑色大箱子拎給他。
秦江生打開,裏面放的事一疊一疊的美元,數量龐大。
直到他的人輕點完成後,才關上箱子,他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伸手似朝着對方說了一句:“合作愉快。”
黑瘦男人心滿意足的拎着他的箱子就走了。
秦江生緊随其後,然而變故就在一瞬之間。
不知道是誰爆喝一聲:“不好,行蹤暴露,警察來了,快跑。”
黑瘦男人臉色大變,死死的盯着秦江生,而秦江生同樣驚疑不已,他們這之間出了内鬼!
槍聲很快響徹在那片樹林,同時還有冉冉升起的煙花,絢爛又盛大,遮住了底下的嘈雜。
好在地方偏僻,周圍沒有住戶,警方派的人很多,雙方的人隻能掩護兩邊的老大撤退。
然而黑瘦男人已經不信任秦江生了,才交易就被爆了交易地點,說沒有鬼都是假的,他掏出槍抵住了秦江生的腦袋,正要開槍,就被秦江生撲倒在地,那枚子彈打進了秦江生的胸膛。
原來他是救了黑瘦男人。
如果他沒帶着他躲開,那顆子彈就打爆黑瘦男人的頭了。
黑瘦男人立馬對自己的猜疑内疚,這内鬼怎麽可能是秦江生,他自己也要做生意,搞砸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此時他黑色西服上湧出大片猩紅的血,染着血的手指還堅持帶着黑瘦男人逃命。
黑瘦男人緊跟着他的步伐,最後兩人在手下的保護下逃到了江邊,這兒是一條死路。
不知道秦江生對黑瘦男人說了什麽,他帶着那男人一起跳進洶湧的江水裏,生死未蔔。
季甜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轉頭看向宮禦,不知不覺眼淚已經蓄滿她的眼眶:“他在做什麽?爲什麽要挨子彈,要帶着那個男人逃到絕路,要自己跳江?”
宮禦看着遠處,沒有望遠鏡,對面的光點就像螢火蟲一樣微不足道,也沒人知道此刻樹林裏面正在上演一場大圍剿。
“他命很硬,還沒完成他想做的事,他不會死的。”
宮禦答非所問。
天空煙花還在綻放,在香江上方,也掩蓋了樹林裏還在持續的槍響。
在這層絢爛之下,還有一片地獄。
隻是被美好遮住,就讓人們以爲世界一片祥和,花團錦簇般的絢麗。
“宮禦,你告訴我吧,他在做什麽,我不會去找他,也不會給他添麻煩,我隻是想知道這兩年他都在做什麽,爲什麽……從沒聯系過,哪怕他用陌生電話打給我,又或者創個新号加我,給我發封郵件,給我寄封信,這些都沒有,他就像在我世界消失了一樣,我認識的秦江生,不是他這樣的。”
季甜不相信秦江生會這麽對她,那熾熱的感情,做不了假的。
隻是她始終等不到來自于秦江生的答案。
良久,宮禦才苦笑一聲:“兩年前,出獄的那天,他把墨九舉報了,而他進監獄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見到上面的領導人,他跟警方做了一個交易。
從那天起,他就是個放在明面的誘餌,配合警方逐一擊破各個犯罪勢力,但是他不能暴露,不然哪個黑老大還敢找他做交易?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能活到什麽時候,更不敢把你暴露出來,亡命之徒很瘋的,他死就死了,但他甯願死也不會把你暴露出來。
從他兩年前決定走上這條路後,他就不能有能拿捏他的軟肋,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從不聯系你的原因。”
“阿甜,他走上了一條與自己背道而馳的路,對别人而言他很壞,他十惡不赦,人人恨不得殺了他,但他在你面前,一定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