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便和記憶裏抛棄他離開的女人身影重合。
十三年，他想過很多種和她見面的方式，他會去到秦家，身後有讓秦家忌憚的勢力，她會因爲害怕跟他求原諒，但秦江生不需要家人，親情就是他一生的業障。
所以知道她來京都，他想見到她很容易，但他不想這個時候跟她遇見，在他這還一無所有的年紀。
垂在身側的手猛的握緊，氣息危險又冷漠。
季甜隻一眼就認出來了，她見過秦江生那個懷表，裏面的女人就是這樣子，是他的親生母親，秦晚棠！
她頭發用發夾全部挽在腦後，身上一件米白色的薄呢子衣服，氣質很溫柔，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會狠下心抛棄自己的親生孩子。
沈知意笑着介紹：“幹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季家的大小姐季甜，她的二哥在研究所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秦晚棠微微揚着眉梢，臉上帶笑，眼裏沒有任何笑意：“就是你處處針對知意？什麽都要搶，可不是個好習慣。”
季甜一看就知道沈知意是故意把秦晚棠叫來給她撐腰，季甜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她消失的那幾天，認識了秦晚棠，她倒是運氣好，先一步跟大中洲那邊取得了關系，且關系不淺，秦晚棠認她做了幹女兒，那不就變相等于秦江生的妹妹了？
她輕笑一聲：“既然你都認定了還問我做什麽？就她有嘴，就她能說，行了吧。”
“你……”
秦晚棠拉住沈知意，對她搖了搖頭，溫聲道：“知意，你先進去吧，進去可以報秦家的名号，幹媽在外面等你。”
沈知意乖巧的點着頭，秦晚棠餘光都沒給季甜，從眼裏心裏看不起所謂的季家。
秦江生轉過頭看向季甜，聲音溫緩：“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
“沒事，你先進去。”
秦江生知道季甜顧忌什麽，他現在對秦晚棠除了厭惡再無其他情緒，如果不是還有血緣這層關系，兩人連陌生人都不如。
季甜輕輕點頭，就從秦晚棠的身旁路過，有專門的人在門口接待，直到大門口隻有兩個人時，秦晚棠才開始認真打量秦江生。
她勾着唇笑了笑：“十三年沒見，你長這麽高了，如果不是兩年前突然知道你進白家的消息，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秦江生輕呵一聲：“你都沒死，我哪敢死？”
秦晚棠的臉色刷得一下就變得陰沉，那層知性優雅的僞裝直接維持不住，她本質上就是個瘋女人，打扮得光鮮亮麗以騙取世人的目光。
“牙尖嘴利，這就是你在白家學出來的教養？不過也是，白家也教不出什麽好東西。”
“白家教不好，也不總比你生而不養來得好。”
秦晚棠面色緩和了一些，這麽多年過去了，能再見到兒子确實讓她意外，更何況在偌大的京都，她都避開白家走，對比秦江生，她更讨厭白彥章那個毀了她半生的男人。
那日的陰影跟夢魇一樣，隻要想一次她就會發瘋，會自殘，偶爾午夜夢回她也會想到那個被自己抛棄的稚子。
一方面希望他能在孤兒院活着，一方面還是覺得他死了好，因爲這是個污點，她這麽完美的一個人，怎麽能讓污點存在，等着家族的人抓她的把柄？
“所以你在還在恨我抛棄你？江生，我希望你能理解媽媽，那時候的你就是我的累贅，你一定能理解的對嗎？”秦晚棠語氣溫和，可秦江生沒有感受到一點她的欣喜，隻有那高高在上的俯瞰，以及微不足道的内疚。
他輕嗤一聲：“不恨，畢竟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都當她死了，還有秦女士注意你的言辭，随便稱别人的母親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行爲，你秦家的教養一定不允許你這麽無禮吧？”
她眸光陰冷，跟着也冷笑一聲：“不管你怎麽說，也無法否認我們之間有血緣關系的事實，秦江生，如果時間能回到十三年前，我會做一樣的選擇，甚至做得比現在更幹淨，四歲的你那麽小，那麽信任我，我沒狠下心把你騙河裏溺死，是我最大的失誤，就算白家認回你又怎麽樣？你永遠不可能出現在秦家，我絕不允許你破壞我現在得到的一切！”
……
KI研究所内
張院早就等候多時：“進這裏面的面試很簡單，先是筆試再是實踐，最後通過以後還要去見創始人，她滿意了才能留下。”
季甜把外面的事抛去腦後，秦江生的心理很強大，秦晚棠的出現應該不至于讓他崩潰，沈知意了然的點頭，乖乖問道：“張院，你能進來一定很厲害吧，能告訴我要考哪些知識嗎？”
張院尴尬一瞬：“我不是研究所的正式員工，額……頂多算練習五年的實習生……”
沈知意并不知道這些，心裏有些惱自己把人得罪了，連忙補救：“你這麽厲害的實習者也很厲害了，一般人想進都進不來。”
張院有些心梗，他要是厲害已經轉正了，這都五年了，他還是實習生。
于是岔開話題：“我帶你們去考試地點吧，你們兩人不在一間房，房内沒網，裏面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發現作弊，終身不得進所有醫學研究者機構，記住你們隻有三十分鍾的答題時間，超過一秒成績都算作廢。”
“……”
這麽緊張的嗎？也難怪KI研究所難進，普通考試最低都一個半小時，她這兒直接半小時，還不能超。
季甜走到自己的房間，裏面空蕩蕩的，就一套桌椅，上面有試卷跟紙筆。
這種場景讓季甜想到了坐牢審犯人，差不多就是這樣……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卷子看了看，讓她看看是什麽卷子把一個從醫十多年的博士醫生都攔在門檻外，到現在還是實習生。
直到看見第一道題：
一個要死的人他要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請簡略回答在十個字以内，超過不得分，答錯不得分。
季甜：“……”
666。
這跟她在綜藝上那些奇葩網友給的奇葩問題有什麽區别？
難怪張院考了五年都沒過，KI研究所的創始人收人真的是随心所欲。
這道題她先空着，于是看向了第二道題。
第二道：什麽人需要天天上醫院？
下面隻能回答五字以内，超過不得分。
季甜心裏直呼離譜。
第三題：天龍八部誰的武功最高？
牛逼，季甜翻過後面一頁，終于正常了，兩道有關醫學的奧數類型題目，這計算的難度得考個博的才能拿下。
就這題目，準備好的人來考都得犯迷糊，季甜前面的一通亂答，就後面的兩題認真寫了。
……我高估了自己，今天又是很忙很忙的一天，我收回昨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