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最終還是沒抵過心中的懼意,她有點不敢下去,她就腦子好,聰明,也不會防身術,這兒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呆的地方。
所以決定在外面蹲秦江生。
走過賭博區以後,秦江生走到一扇大門前,伸手推開面前的門,裏面有四個人圍坐在賭桌旁,皆是穿着價值不菲的衣着,脖子,手腕上戴着大金鏈子,身旁香槟美女環繞。
爲首的男人一身得體的西服,半邊臉戴着銀質面具,他把面前的籌碼全部梭桌子上,嘴裏叼着煙,笑道:“我全梭了,有人跟嗎?”
這一梭就有兩百萬。
其他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肥胖男人絲毫不讓的跟,他咧嘴笑着:“開牌吧,九爺。”
中年肥胖男人,臉上笑意更大:“承讓了九爺。”
墨九輸了。
他把牌丢在了桌上,不甚在意的笑着:“手氣不好。”
目光看向走進來的秦江生,來了幾分興緻:“阿江,你運氣一向不錯,來幫我赢幾把?”
秦江生面無表情的點頭,來到墨九的旁邊,有侍女給他擡了張凳子,他手氣不錯,打了一圈不僅把墨九輸的錢都賺回來了,還多了幾百萬。
“九爺,哪有打到半道叫替補的,好不容易赢你一點兒,全又輸回去了。”
幾位大老闆笑着調侃,不過幾百萬的輸赢,也沒人看得上眼。
能到這兒玩的,沒點錢還真難行。
墨九笑了笑,露出來的那半張臉近乎谪仙:“你們也可以去找個運氣好的替補,阿江可是獨一無二的。”
他坐姿懶洋洋的:“下次再玩,我處理點事。”
衆人也識趣,站起身也走了,本來就是來輸點錢給墨九,好讓他給點好貨,目的達到,也沒有逗留的必要。
整個空闊的房子走得隻剩下兩人,墨九在秦江生身上看了一圈:“不錯,還胖了一些,白老爺子對你不錯,沒虧待你。”
秦江生不想跟他聊這些有的沒的,直接道:“九爺,你找我什麽事?”
墨九顔色稍濃的琥珀色眼眸有些無奈:“好不容易見一次,急什麽?來陪我喝兩杯。”
他倒了兩杯酒,秦江生接過以後一飲而盡,度數不高,但是後勁大,但對秦江生來說,沒什麽感覺。
墨九問道:“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還好。”
他抿了一小口:“要離開京都嗎?我在大中洲給你安排了另外一個身份,可以更快的接近秦家,哦,對了,也可以看見你那十三年未見的媽媽。”
墨九語氣帶着調侃,也不管秦江生的意願,直接把計劃說了。
秦江生眼睫微垂,印出一小圈陰影:“九爺,我沒有媽媽,也不想見她,這種話,以後别說了。”
墨九愣了一下,随即手抵着額,笑得渾身顫抖:“她确實不配當母親,她現在估計還在爲争奪秦家繼承權忙得焦頭爛額,其實她隻要把你帶回去,繼承權就能有一半到她身上了,秦氏一族的嫡系,幾代生的都是女兒,秦家老祖宗說過,誰生出兒子,繼承權就歸這個孩子,你說她有捷徑不走,偏要一人攬着權,真是野心勃勃的女人。”
也就是說,秦江生的親身母親秦晚棠并沒有跟秦家說過秦江生的存在,就算白家把他認回,幾年過去了,大中洲也沒動靜,京都去往那邊的消息直接被有意攔截。
這其中隻要想一想就能知道了。
她不會承認他的存在。
墨九欣賞般的看着秦江生的臉色,隻是讓他失望了,秦江生一點波瀾都沒有,很難想象這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情緒隐藏得這麽好,如果再讓他成長幾年,又會變成哪種可怕的存在。
“不恨嗎?爲了你,我可時刻關注着大中洲的消息。”
秦江生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九爺,對比恨,你一點也不比我少,秦家不也是你的目标嗎?”
墨九點了點頭:“确實,秦家确實讓人讨厭,等你拿到傳家令,秦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好好幹,該給你的一樣也不會少。”
秦江生輕輕吐氣,才慢慢道:“九爺,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要退出組織。”
墨九緩緩擡頭,坐直了身子,完美的半邊臉冷得像冰,聲音異常溫和:“爲什麽?”
“當初你遇到我的時候,說過以後我想退出随時都可以,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有些膩,所以我要退出組織。”
“不報仇了?”
秦江生直視着他:“我會憑自己的本事走到秦家面前。”
墨九沉默良久,才抽了一口煙,吐出白霧煙圈:“這兩年,我教了你不少東西,作爲回報,你幫我做了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任務,也算兩清吧,但是阿江,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實現,我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這樣吧,下個月拍賣會的傳家令,你就算用搶的也要拿到我的面前,完成這最後一個任務,我就放你離開,你就自由了,阿江。”
秦江生眉宇細微皺着,他想到提出這個要求,墨九可能會生氣,但他面色平和,隻讓他做最後一個任務,他并不想連累曲戎,于是點頭:“一言爲定。”
說完他就走了。
“其實……”身後,墨九聲音輕而飄渺:“這世上還有一個比你更有資格繼承秦家繼承權的人。”
秦江生腳步頓了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對這繼承權并不感興趣,他隻是不甘心,想去秦家要個答案。
他走後,墨九才起身把桌上的梭哈全部揮灑在地上,因爲用力,他銀質的面具脫落,露出被大火燒毀的半邊臉,一邊天使一邊魔鬼,他笑的時候像個扭曲的怪物。
“養不熟的小白眼狼,真天真,能離開組織的隻有死人。”
發洩完以後,他才慢條斯理優雅的戴好面具。
他能成就他,也能一手毀了他。
他總該爲自己今天的話付出代價。
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