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甜艱難仰着頭看向愈近的光源,雨水沖刷着她的眼簾,秦江生俯身,微冷的指骨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上來。”
他黑發濕透,往下滴着水,渾身狼狽,但眼神堅毅。
很難想象,這麽一個少年,後期會成爲毫無血性,無惡不作的反派。
借助秦江生的力量,季甜爬了上來,癱坐在碎石路上。
一件黑色的沖鋒衣罩在她的頭頂,秦江生裏面穿了一件已經被淋濕透的白t,緊緊貼着他的肌膚。
手電筒的光亮很微弱,少年站在她的身前,季甜嘴角嘗到鹹味,擡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聲音又小又顫:“秦江生……”
現在季甜身上髒兮兮的,裹得全是黃泥,秦江生很讨厭髒,因爲他以前髒怕了,什麽髒的都吃,最終,他背過身,蹲在她的面前:“上來。”
他對她說了兩個“上來”,一個是救她,一個背她回家。
季甜趴在少年寬闊的背上,咬着唇悶聲哭,雨勢浩大,足以掩蓋住她的脆弱,秦江生沒回那個破山洞,而是把季甜背到了他居住的那個小洋房。
此時一群人都在焦急等着,導演組的工作人員也去找季未南他們了。
見季甜跟秦江生回來了,皆松了一口氣。
季甜頭上還蓋着他的衣服,趴在他的背上看不見表情。
馮娟娟的唇都快咬出血了,在季甜跑出去以後,他便站在礦洞邊,冷漠的看着這場雨,跟他的性子一樣,事不關己的冷淡。
馮娟娟慶幸,還沒等她高興,在權景佑的驚呼下,秦江生也走進了雨裏,她臉上失了血色。
直到看見他平安把季甜背回來以後,馮娟娟才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秦江生喜歡上了季甜。
不然憑他這冷漠的性格,天仙倒在他面前,他都不會搭一把手,她走上前:“秦江生,讓她去我房間,你去換身衣服。”
然,秦江生對她的話置若未聞,直接上了樓。
馮娟娟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心裏把季甜恨得要死。
權景佑看着自己手機上,喬露華跟季晏商打的N個電話,愣是一個也不敢接。
接了說什麽?
季家對孩子的教育都是放養式,唯獨對季甜上心,因爲她是女孩,也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的公主,所以對她比自己的幾個兒子還好,尤其是季晏商,那是季甜要星星,他都要想辦法摘下來給她。
而他們肯定也每天都追直播,看見了這個意外,才打電話來問情況。
權景佑快煩死了。
總不能說季未南爲了另外一個女孩子,把自己的親妹妹丢在一邊不管不顧,還是秦江生去把人背回來?
而且季甜裸露的手臂上還有淡紅的劃痕,被雨水沖刷傷口都泛白了。
他要是敢說,季未南回家一定會被打死的。
他現在就希望季未南趕緊回來吧,他完全承受不住季家伯父伯母的壓力。
而溫绛雪坐在小洋房的沙發上,耳裏塞着耳機,嘴裏吃着蘋果,語調慵懶婉轉:“甜妹回來了,她哥?她哥把她抛棄去追另外一個妹子了,季家的事挺精彩的,我要是文筆好些,我就給季家出一本書。”
溫绛雪在跟她的金主挂着電話,說着現在此時的狀況,過了一會兒,她把耳塞拿遠了一些,輕啧了一聲:“不讓出就不讓出呗,你吼我做什麽?真兇啊。”
察覺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溫绛雪擡眸看向傅婉雪,她笑意加深,聲音更加的嬌軟:“親愛的,想你了,要不你讓節目組把我淘汰算了,婉雪姐姐這目光要把我吃了一樣,好可怕。”
傅婉雪冷笑一聲,這副嘴臉她真的想讓網絡上那群鍵盤俠知道,能噴她三個月不嫌多。
她惡心到心梗。
一個替身而已,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溫绛雪眼睛一轉,聲音染笑:“要不要開個視頻讓你看看甜妹的現狀?”
溫绛雪再一次把耳塞拿開:“不看就不看,這麽生氣做什麽?挂了。”
她直接挂了金主的電話。
下一瞬,季未南就回來了。
他身上也都是泥,背着沈知意,身後還跟了不少工作人員,兩人都非常的狼狽。
抵達安全的位置,季未南才把沈知意放下來,工作人員立馬帶她去另外一個房間清洗。
季未南看見在場的人,上節目的嘉賓幾乎都在,今夜的事弄得動靜不小。
權景佑上前,把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阿南,你爸媽打電話來了,接不接?”
說到電話,季未南才從濕透的口袋拿出手機,可惜進水已經關機了。
看着這熟悉的電話号碼,他臉色泛白,隐隐又帶着赤紅熱氣,從内到外有着無言面對的局促難堪。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阿景……我小妹呢?”
權景佑有時候也不懂,他爲什麽能放着自己的妹妹不管,去管沈知意這個沒有任何血緣的陌生人,索性也實話實說:“被秦江生帶樓上去了,回來的時候身上都帶着血迹,不知道是不是滾坡底下去了。”
季未南失了唇色,慌張的就往樓上跑,要去找季甜。
賀晨曦冷笑一聲:“活該。”
于闖看她一眼:“這個時候又不怕得罪豪門了?”
賀晨曦撇了撇嘴:“豪門也是人,沒見過這麽不地道的,這要是我哥哥,我能拉他去浸豬籠洗洗腦子,不知道怎麽想的,算了……說不清,沈知意也真是,沒事瞎跑什麽,笃定季三少會爲了放棄妹妹追她是吧?”
她嘀咕得很小聲,也就于闖能聽見,畢竟她也隻是個剛剛有些名氣的女愛豆,也不想得罪季家慘遭封殺,她還要賺錢養家糊口。
因爲沒了直播,他們可以自由玩手機,也能給家裏打電話,賀晨曦指甲戳着屏幕,煩悶的皺着眉:“真奇怪,安宇最近怎麽不給我打電話了?就算進組了,連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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